听到这话,鲁阳乡侯的脸上又浮现了几许犹豫。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担心斗不斗地过郑家的问题了,他反而忍不住要替郑家感到担心,别到时候因为意气之争,把百年家业砸在他儿子手里,问题是,两家真的一定要弄得不可开交么?
仿佛是猜到了父亲的心思,赵虞低声劝道:“爹,以斗争求和平,和平方能长久。……爹你想跟郑氏和解,但最起码得让他们正视我赵氏,施舍来的和解,别说郑氏不肯,就算他们肯,爹您又肯跪着接受么?”
听到儿子的话,鲁阳乡侯徐徐地点了点头。
“去做吧。……都已跟郑氏撕破脸皮了,为父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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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英明!”
当日,赵虞带着静女与张季,跟父亲鲁阳乡侯一起离开了汝阳。
两日后,在鲁阳乡侯默许的情况下,大管事曹举再次派人运粮前往汝阳,用五十辆马车前后运了两趟,运了共一千石。
这一千石粮米进入汝阳城,汝阳城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原本他们见赵氏跟郑氏虎头蛇尾地斗了一日后,两家再没动静,误以为两家私底下已经言和,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将米价恢复如初。
可这次赵氏一口气运来一千石米,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哪里像是跟郑家言和的样子?
看热闹的汝阳人都差直接喊出口了:快打起来,快打起来!
想想也是,赵、郑两家约是打的凶,他们才愈发受益。
此时,汝阳侯世子郑潜亦得知了赵氏又运来一千石米的消息,心中不以为意。
毕竟赵氏米铺的价格依旧是一百五十钱一石,这个价格,他郑潜纵使奉陪到底,也毫无压力。
相比之下,郑潜更在意的是赵氏父子——鲁阳乡侯从未在汝阳路面就算了,他那个年幼却狡猾的二子赵虞,这几日也不知去了何处,这才是让郑潜感到顾忌的。
恐怕郑潜万万也没有想到,就当他在汝阳西街那间郑氏米铺苦苦等着赵虞再次露面时,赵虞却在大管事曹举的随同下,按顺序拜访汝水诸县的县令。
所谓汝水诸县,其实就是泛指汝水沿岸的几座县城,比如临汝、轮氏、汝阳、阳人、郏县、汝南等等,其中,汝阳、阳人、汝南三县乃是大县,其余则是小县。
当然,即便是小县,因为紧挨着汝水,水运便利,且周边又有大县,因此几乎个个与鲁阳相当。
而赵虞拜访的第一站,即是轮氏县县令翟育,翟恭和。
轮氏县位于汝阳与阳人——或称阳城之间,看地理位置就知道,这个县位于汝阳郑氏家族的包夹范围内,毕竟它西边即是汝阳,是汝阳郑氏的府邸所在,而东边则是阳城,阳城县县令郑州、郑子象,就是郑氏家族的一员。
正因为如此,当得知鲁阳赵氏的二子携大管事曹举前来拜访时,这位翟县令第一反应是不见。
毕竟在上一回汝阳侯府邀请他们时,鲁阳赵氏明摆着是跟汝阳郑氏交恶的,他再接见鲁阳赵氏的人,那不是得罪了郑氏么?
但一转念,这位翟县令又想到了近段时间隔壁汝阳县令王丹、王奉忠的异常——明明此前他们汝水诸县相约联手断绝给予鲁阳县的钱粮资助,可二月上旬那位王县令也不知怎么想的,自己偷偷摸摸又派县尉严远到鲁阳送钱粮去了。
因为两县挨着近,翟育得知这个消息简直懵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何平日里与郑氏关系不错的王丹,忽然会毫无征兆地倒向鲁阳县。
想来想去,他觉得关键原因肯定是在鲁阳赵氏身上。
考虑到这一点,这位翟县令接见了赵虞与曹举,虽说郑家他得罪不起,可倘若鲁阳赵氏真能够迫使汝阳县令王丹倒戈,那他同样也得罪不起啊——毕竟那位王县令背后的势力,他也是清楚的。
因此,这次接见赵虞与曹举二人时,这位翟县令还是比较客气的,一口一个二公子,礼数十足。
直到赵虞讲出他此番的目的是希望翟育允许他赵氏在轮氏县城内开设店铺时,这位翟县令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
傻子都能猜到,这位赵家二公子肯定是为了对付郑家。
“这个、这个……”
翟县令为难了,搓着手不知该如何婉言回绝。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赵虞笑着说道:“汝阳的王公,早已经允许我赵氏入他县城开铺行商,翟公还犹豫什么呢?”
“诶?”
翟育面露震惊之色。
仅片刻工夫,待赵虞与曹举告别这位翟县令时,他已顺利达成了目的,拿到了在轮氏县开设店铺行商的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