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然望着满面憔悴的他,深陷的眼窝,邋遢的胡渣,他瘦了……自已一直在胡闹,他就陪着她胡闹,没日没夜的陪着她。怕她做傻事,有时候一整夜不睡觉,就坐在床边望着她。他爱干净,为了一直照看她,他可以一连几天不洗澡。自已没了孩子伤心难受,那他呢?那也是他的孩子啊,每天隐忍着伤痛还要安慰自已。
可自已刚刚在干什么?离开他么?
“老大……”暮然趴在他怀里又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差点失去的惶恐导致他的的心到现在还在微微打颤,刚刚她那枉顾生死的模样让他产生了莫大的恐惧,那生来从未有过的害怕。紧紧的搂住她:“都过去了,没事了……”
暮然回去之后连着发了两天的烧,敖逸寒依旧没日没夜的照顾着她,重菱叶来看他时都快认不出是他了。
“逸寒,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重菱叶望着满面沧桑敖逸寒。
敖逸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怎么来了?”
重菱叶走进屋看着一眼躺在床上睡着的暮然:“你现在是我的boss,我没事当然要来看看你了。”
敖逸寒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轻声道:“小声点,她才睡着。”
重菱叶握紧了拳头:“你注意休息,我听说你几天没睡觉,这里有护士照护就好了。”
敖逸寒摇了摇头,眼不离暮然:“别人我不放心。”
重菱叶心微微颤了下,这话听了好刺耳,微哂,把包里的一份文件递到敖逸寒手上:“敖总签字吧。”
敖逸寒看都没看一眼大笔一挥写下自已的名字,客气道:“公司的事情麻烦你了。”
“吃你的喝你的,这点事还是可以代劳的。”和他呆在一起总觉得有点像慢慢发酵的葡萄酒,他觉得还好,她却总觉得失去了些什么。望了一眼酣睡的暮然:“公司还有事,我先去忙了。”
敖逸寒忽然抓住她的手,诚恳道:“菱叶,谢谢。”
重菱叶感受着他大手的温度,心里那根弦被奏响,琴曲美妙中透着悲伤,抽出手:“不客气。”
重菱叶走后,暮然悠悠转醒,只觉得头沉的厉害,就像粘在了枕头上,眼前发花,呼吸困难,她觉得自已快要死了……
扯着干涩的嗓子:“老大……”
打着盹的敖逸寒立刻清醒:“醒了?”摸了摸她依旧发烫的额头,“很难受吗?喝点水……”
暮然摇了摇头,虚弱小声道:“老大,我是不是……要……要死了……”
敖逸寒皱紧眉头:“说什么混话?只是发烧而已。”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
“不是的,我真的觉得到头了,也许……”暮然气有些喘不上来,停了一下,“也许老天爷真的要把我带走了,老大,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敖逸寒黑着脸,一口回绝:“不好。”
暮然红了眼:“老大,求求你答应我……”
敖逸寒心里突然燃起莫名的恐慌:“不好!你这小混蛋要是敢死,我就是抢也要把你从阴曹地府抢回来。”
暮然低泣起来:“老大……咳咳咳咳……”喉咙就像火烧起来一般一个劲的猛咳。
老大连忙把她扶起,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把插着吸管的水递到暮然嘴边:“慢点。”
暮然忽然捂着胸口,紧蹙眉头:“老大,我喘不上气了……”
敖逸寒拿起一旁的氧气管,暮然猛吸了两口才觉得舒服许多,眼前也清楚起来,缓缓道:“老大,我做梦了。”
敖逸寒见她面色好些,揉了揉她的头:“梦见什么了?”
“我又梦见大海了,蓝蓝的,泛着光,就像上次你陪我去的那片海一样……”暮然弯了嘴角。
敖逸寒想了想,陪她远游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可真不是个称职的男朋友,笑了笑:“等你病好了,老大再陪你去海边。”
暮然也扯了一个苍白的笑:“好……”望着窗外的绵绵细雨心情渐渐好转起来,她真是个怪人,别人看见艳阳高照的天气心情好,她偏偏喜爱阴天和下雨天,总觉得外面哪怕电闪雷鸣家里面是安全的。望着守着她的敖逸寒笑得更加灿烂了,拿手点了点敖逸寒的鼻尖。
“笑什么?”这么些天难得见她笑。
暮然拿手拽了一根下来:“老大,你的胡子怎么不刮?都不帅了。”
“小混蛋让我放心不下,我没有心思做任何事,小混蛋就知道欺负我。”边说着边握着暮然的小手放在胡子上。
暮然咯咯的笑起来:“痒……说的这么委屈干什么?你想要什么补偿?一会请你吃青目包子好了。”
敖逸寒叹了口气:“你让我省点心我就知足了。”把她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
暮然推着他:“快去洗澡,难闻死了……”
敖逸寒捏了捏她的鼻子:“乖乖躺好等我回来。”那天她的突然消失让他心里产生了莫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