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从这场火灾中有利可图?”姚爷放下了枕在下巴颌的手,问。
“照我推测有三。一个是,苗爸的合伙人。这个嫌疑最大。因为,虽说苗爸工厂破产了,但是,据我现在了解到的,这个人,并没有因为这件事遭受到太大的打击,现在依然过的很好。”
两个爷神情一凛。
据他们所知,郑大伯可是因为借债给苗爸而欠下巨债的,怎么苗爸工厂的合伙人,反而没有遭受到打击。法院没有清算这人财产吗?
“没有清算这人财产。因为这人不是公司的法人代表,只有苗爸是。况且,鞋厂工厂破产,和苗爸的公司破产,还是两回事。”
说起来,苗爸的生意是这样做的。苗爸成立了一个投资公司,可在成立公司之前,苗爸是先拥有了自己的鞋厂,作为这家鞋厂的法人代表。周玉说的合伙人,是指和苗爸一块投资鞋厂的人,但是,和苗爸的投资公司没有关系。工厂被烧毁,工厂剩余资产拿去拍卖,合伙人因为与苗爸的工厂只有金钱上的联系,不负相关法律责任。造成的是,或许这位合伙人在投资鞋厂这方面有一部分损失,但是,损失并不是足以摧毁到这位合伙人,如果这位合伙人本身并不是把自己的钱全投在苗爸的鞋厂上面的话。
鞋厂出事,导致的是,苗爸的投资公司受到了牵连。因为法院要冻结苗爸的财产,按理会涉及到苗爸的其它公司资金。在这个谣言散发出去,法院未执行之前,已经可以对苗爸的投资公司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苗爸的投资公司不是债券公司,只是收集社会上个人的闲散资金,包括民间借贷,形成一定资金规模去炒股票炒期货。这样不利于公司法人苗爸的消息传出来,股东飞速撤离,造成的后果可以想象。
周玉说:“为了彻底弄清楚这个事的来龙去脉。我除了到法院跑,其实法院那边拿东西还容易些,难的是,要到交易所去查有关资料。即使数据出来了,当时激战的内幕,除非你能找到当年的知情人,不然问都问不出来。”
两爷对于期货交易炒股等东西,其实都不大了解。因为,他们本行与这个无关,家里人,基本都是公职,不会去炒股,等于外行人。而周玉不同,由于职业关系,经常会接触到这类经济案件。以前,周玉甚至参与过一些重大涉及刑事类的经济犯罪案件的调查,所以对这个东西几乎是有种天生的直觉。
在刚知道苗爸弄了个投资公司,因为鞋厂失火连累倒闭时,周玉马上可以联想到这两者之间一个必然的联系。结果一查,果然如此。
股市有如赌博。没资金的,能赌赢的,叫做技术派。但是,和赌场还不同的是,这些技术派要看的,不是真的技术,只是去洞察股市背后的大老板什么想法。和赌场一样,股市、期货,哪个不是出老千。不出老千能赢?可能在规范的市场能赢。只是,在苗爸那个年代,期货刚起来不久,是用真枪实刀在打的。
周玉特别记忆犹新年轻时发生的一件事。那个时候,她有个朋友在与期货交易所挂钩的一家金融公司工作,等于中介性质就是,和苗爸的投资公司差不多。
好了,那天,她来到这朋友工作的地方,和朋友喝喝茶,聊聊天,顺道想拜访这里的老板,联络关系,以后好开展业务。在等那个老板来时,突然,一群连蒙面都没有的“土匪”,举着刀冲进了公司办公室。
办公室几个操作员当场全蒙了。
一把刀子瞬间驾到周玉朋友的脖子上,“土匪”喊:“给我平仓!”
几个操作员谁也不敢动。
周玉眼见那“土匪”将自己朋友的脖子都划出了道血线。她这位朋友被迫屈服了。据这位朋友后来对周玉说的,当时他想的是家里上有大下有小,要是自己死了的话,家里没有依靠了。可是,当他作为平仓操作之后,“土匪”开始砸这里的电脑,每一台都砸到稀巴烂,将这里的人全部束缚手脚捆绑起来,才退了出去。
正有了这群“土匪”闹事,周玉朋友所在的金融公司,在一次空多大战中失利,本来要唾手可得的胜利果实拱手相让,损失惨重。虽然事后报警,可是,抓不住这些人。
这场申诉周玉还真打过,但是,鉴于当年科技手段不发达,事发现场,没有监视镜头,没有天眼。侦破相当困难。人没有抓住,你随便说是对方的人雇人干的,没人相信,可能还说你诬告。
最后这个事不了了之。
这种事,发生在以前那个混乱的时代,与今天益发健全的法治社会不同。只是,这些人或许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拿刀逼人,却可能会采取更隐秘的方式用暴力来解决掉对方。
这么多年来,周玉接到过的类似案件并不少。所有刑事案件说起来,不是感情问题,是金钱利益问题。
苗爸鞋厂的失火案发生的时间,地点,和原因都有不正常之处。虽然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案发现场早已消失殆尽,你想再去侦查,去还原都不可能。可是,有一点东西,从古至今,多少年,都不会变的,那就是人性。
“现在,我们是要去追溯以前的责任人吗?比如说出这份具有疑点的消防报告的人?”姚爷提出问题的口气不是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