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听到门铃声走去开门,打开门后,阿芳走了进来。
见到自己的陈教官在这儿,阿芳大出意料愣了下。俨然白露打电话让她来时,并没有和她提到陈孝义在君爷家里。
大家就此在饭桌边腾出了个位置给阿芳,这个座位当然要放在陈孝义身边。阿芳坐下之后,看了眼赵文生,声音一丝尴尬:“表哥也来了。”
早知道他们来,她就不来了。但是白露为什么让他们都来呢?
白露是听了姚爷的话,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君爷,只好和君爷坦白了。那时候,君爷正熬着骨头汤,阎王脸被锅口的热气云云袅袅地盖住,看不太清楚,听完她的话只吐了一句命令:打电话让阿芳来。
君爷作为爷的风格,向来不喜男人有觉得心里对不起老婆的事瞒老婆。
客厅里,突然陷入一片难以言喻的沉静之中。
小包子抬头,看了圈桌子边坐的大人们,小额头快滴下汗来。从没见过,叔叔们和阿姨吃饭,好像他们幼儿园小朋友一样,默默无声,生怕背后老师长只眼睛,被教育批评。但是,好像自己爸爸都没有想过训斥任何人吧。这些叔叔们和阿姨是在怕什么?
白露被儿子拿了个小碗放了点醋,告诉儿子可以用醋来蘸饺子吃。
小包子见身边的阿芳阿姨没有,把小碗里的醋讨好地想给阿姨分一点,问:“芳阿姨,吃醋吗?”
小孩子童言无忌,哪里懂得什么叫话里有歧义。阿芳紧张地吞下半颗含在嘴巴里的饺子。桌上,其他人神情各异。
白露赶紧让儿子把小碗收起来,说:“阿姨想吃什么自己会倒。”
“哦。”小包子若有所思,“阿姨不喜欢吃醋。”
阿芳因包子这话,差点儿咬到了舌头。
她是吃醋吗?吃谁的醋?吃那个叫彤彤的小女孩的醋?还是彤彤妈妈的醋?阿芳脑子里感觉是浑浑噩噩的,其实,是分不清,究竟自己和这对母女有什么关系,值得她这样追究?
陈孝义胃口减了大半,对碗里这碗饺子几乎是吃不下了,可当着领导的面不能不卖君爷的面子。好不容易领导亲自下厨给你做碗饺子,你竟敢嫌弃?于是,骨碌几口,像囫囵吞枣,吞完碗里的十几个饺子,方才敢放下碗,说:“饱了。大家慢慢吃。”说完,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离开了桌席。
桌上的几个人,好像都不大敢相信他这反应。姚爷和君爷由于都不太了解这其中的来龙去脉,疑问的眼神投到赵文生脸上。赵文生扶了扶眼镜,脸上的一抹缄默像是也无话可说的样子,只是默默喝着饺子汤。
陈孝义坐在桌边,什么都没有做,不,是无意识地拿起了桌子上小包子玩的积木,一个个像建筑工人一样搭起个房子。
对比之下,阿芳吃的很慢,饺子每一口都好像咬的很艰难。
小包子吐吐小舌头,说:“好吃!”
只有包子最买君爷爸爸的面子。
“不要吃太多了,要积食的。”可君爷不买儿子卖乖的面子,警告儿子不准吃太多。
因为今天爸爸做饭,小包子的食量要比往常多出一倍,怎能不让当大夫的君爷爸爸担心。
白露也怕儿子吃多了不好,在儿子伸长手要多一碗时,拍打儿子的手:“不行,不能再吃了。等你肚子饿了再说。”
小包子眉头一撇,不高兴,喊着不公平:“妈妈不是比平常也吃的多?”
“有吗?”白露反问儿子这话时心里发虚,只觉得背后老公的两只眼睛扫过来,在她背上狠狠地打量两番。
趁他们mǔ_zǐ 迫于君爷的压力不敢吃的时候,姚爷不管三七二十一,跑进厨房把剩余的饺子能捞多少算多少,全捞进了自己碗里。为此,小包子尾随冲进厨房,和姚爷互相拉扯着:“给我留一点,我饿了可以吃。”
君爷举起指头挠着额头:家里今天是都来了饿死鬼了是不是?
等所有人吃完,剩下阿芳在喝汤,一口口地慢慢喝着。发现所有人看着自己,阿芳困窘地说:“我吃的慢。”
“没事,慢慢吃。”白露和她说。
君爷让姚爷负责收拾碗筷,自己走到客厅里,拿出茶具。白露怕儿子捣乱,把儿子推进自己房间里玩。小包子撇撇嘴:感觉今天的大人们都神秘兮兮的。
陈孝义聚精会神地搭积木,好像都遗忘了这里是领导的家,直到君爷在旁边问了声“喝茶吗”,方是如梦初醒的样子,吓了一跳。
“陆队。”两只手放在膝盖头上像小学生。
“有什么话可以当着我这领导的面和你媳妇说清楚。我给你们当证人。”君爷好比那法庭上的审判官威严条理地发号施令。
拿了条抹布像耍杂艺一样收拾碗筷的姚爷,听到不免嘴角学小包子翘上了一截:得了吧,君爷你自己都没搞定白露姐姐呢,竟然敢指导起人家来了。
不过,什么事都好,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君爷是搞不定白露姐姐,但是,不意味能搞不定自己下属。
赵文生轻咳了声,没敢走过去凑热闹,看了看对面的表妹阿芳,像是只会重复一句简单的话说:“慢慢吃。”
这种事儿,如果赵文生插手太多,难免被陈家人说话。赵文生自己也清楚。自己被人说也就算了,就怕自己表妹更难做,被人在背后指骂,说靠娘家仗势欺人。赵家是比陈家有背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