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瞬间冷静了下来,但没忘记责怪他:“你好意思,和佳音都联合起来了,瞒着我。”
“那是现在你只能听进佳音的话,其他人的话你都听不进去。”
“真奇怪。那丫头笨是笨,我这不是说我儿媳妇笨,我是说她好像说话挺笨,却其实一点都不笨。”
“不然你怎么会喜欢她呢?”姚书记嘻嘻笑道。
“是,我是很喜欢她。”姚夫人说,“我想好了,我要多和她亲近。而且,她近来太忙了,我看她胃口不是很好。明天给宝儿煲点汤时,顺便给她拎一点。”
“嗯,佳音为我们家操心很多。但她自己娘家不是没有事,你找时间,陪她去她娘家看看。我怕子业陪她去不合适,因为是女人生孩子的事。”
姚夫人当然满口答应说好。
“宝儿怎么样,没有发现吧?”姚书记悄声问。
“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写东西。我们叫他不要太劳累,多休息。他有答应,可是趁我们不注意,自己又不知道偷偷写着什么。”
往湖北的火车上,宋瑶芝包了个软卧车厢,与她同行的有孙女宋彬彬。上车前,宋瑶芝买了份报纸,放在膝盖头翻来覆去地看,怎么看,都感到现在的报纸大不如以前。若不是担心火车上无聊,她早就没有买报纸的习惯。现在的科技日新月异,今天的事,不用等明天登出到报上,在微博威信新闻客户端,到处都有,手机上马上可以查到相关信息。
眼睛有点酸,宋瑶芝摘了老花眼镜,终于想起要给在北京迟点出发的孙子宋玉斌打个电话。拨了最近一个号码。
“喂,玉斌。”
“奶奶。我订不到明天的车票,搭飞机再转车。”
“不用急,你把收尾的工作给我办好了,再过来。记得,再找找农科院的领导,打好关系。”
“奶奶,我都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孙子办事,哪里需要她担心。她该操心的,是孙子会不会知道她的秘密。或是孙女?
“奶奶,彬彬呢?”宋玉斌在对面犹豫了许久,方开了这句口。
“想和她说话?”宋瑶芝也想知道这对兄妹是怎么回事,趁这个时候问,“你说彬彬回国来找你,可我没眼花没有耳聋,知道她没和你联系是自己出来的。你自己去找她把她带过来的?”
事到如今,宋玉斌又能怎么说,姚爷要他保密,而且,他觉得也该对家人保密。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他妹妹知道的机会越低。
吸口气,平常乖孙子的语气调儿:“是,奶奶。爸妈交代过我,回国后,要把她抓回来。一个女孩子,没有任何人陪伴照顾,带了巨款到北京搞投资,像什么样。要是不小心被坏人看中了,后果,不是她,也不是我们自己人能担得起的。”
这话,宋玉斌是说得心有余悸,特别想到上回田兆聪趁火打劫。为此,他事后已是让人中止了与田家的交易项目,并且,在抄田家资金链的后腿,不把田家搞死,他不叫宋玉斌,不是宋彬彬的哥。
宋瑶芝本想说孙子小题大做,孙女能有什么事,宋彬彬都是成年人了,有事不会报警不会找家人求助?可听孙子说得那样口气严重煞有其事,像是真的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彬彬为什么剪头发了?我问她,她说这里到夏天热,头发长,不方便活动。这孩子,去沙漠玩的时候都没有剪过头发。你说怎么回事?”
面对宋瑶芝一连串逼问,宋玉斌几乎扛不住了,用手捂住嘴边,对着另一头假意说话:“什么,你说林局到了,好,我马上过去。……奶奶,对不起,领导来了,我必须走。等会儿有时间我再和你打电话。”
这孩子,以为她是谁?连这点谎话都听不出来?
宋瑶芝皱着眉听孙子把电话挂了,走到隔壁的床边。
宋彬彬躺在车上的软卧,睡的正香。本是一头应该垂落在枕头上的乌亮长发,宋瑶芝是看习惯了,现在见变成了一头毛毛的男孩短发,贴在宋彬彬的鹅蛋脸边,活像顶了头海藻似的,怎么瞧着都是让做长辈的感到吃惊和不适应。
她可爱的孙女,漂亮的孙女,知书达理,是个优秀的大家闺秀,举止文雅,或许偶尔有点俏皮,但是和男孩的个性绝对是沾不上边的。
宋彬彬彻头彻尾就是个典型的女孩子。留长头发的习惯,也是自小到大。宋彬彬应该说,比自己家人都疼爱自己这头长发,完全舍不得剪。
这孩子是怎么了呢?
宋瑶芝闷闷地想。因为宋彬彬决定临时回到她身边,也就昨天的事情,她都来不及了解。
于是将孙女床边的帘子拉了拉,走回原先自己坐的那张椅子,重新拿起那份读来没有一点了无趣味几乎全是广告的报纸。有,总比没有好,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