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最宝贵的遗产是什么?连这个住的地方,都是国家给老爷子住的,像是集体宿舍一样。老爷子死后,他们也没有份在这里继续住。
叶老没有什么遗产,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叶老有的,只有宝贵的人脉与威望。
因此,却是叶老若二婚这个事儿,在圈子里的影响绝对不小。
不是说老同志不可以二婚,而是二婚了的话,叶老难免会爱屋及乌,偏心那边的孩子。若来的女人是个老妖精的话。
张妙善若是无奈的口气:“若爸真想再婚,谁能阻止他?爸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大嫂。你以为爸再婚的话,大哥能答应?你想想,那年头,妈死的时候,不是还死不瞑目吗?这个女人,明显是那时候的狐狸精,把妈气到死的。”
兰珊珊这话,突然撬开了张妙善的记忆,那时候叶老夫人死之前微妙的场面,到如今,仍记忆在一家人的心里,永远挥之不去的灰色画面。
想一家子,包括她老公,对叶老的渐而远之,无不都是因为叶老夫人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母亲都因为狐狸精死不瞑目了,当儿女的,怎能容忍在母亲死后,让小三登堂入室。
“妈当年,好歹是国家干部的女儿。怎么都想不到,会被这样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乡下小三,给整成这样!”兰珊珊像是为死去的婆婆气愤填膺地说。
张妙善看着她:“你和你老公一块过来的?”
“是啊,万生和大哥小叔都通过电话了,连大姑二姑都耐不住,大姑你知道的,jūn_duì 机关干部,本应该和爸是最亲的,现在和爸关系却闹的很僵,什么原因,还不是看不惯爸作为jūn_duì 干部作出这样败坏门风的事。”兰珊珊越说越气,好像全家人的气都聚到她一人身上,怒气汹汹,“长问不知怎么想的?他不是小叔的儿子吗,不是妈的孙子吗?怎么会帮起误入歧途的爸呢?”
叶长问的行为举止,在叶家人看来,是很奇怪。
“他自小粘老爷子。”张妙善皱着眉,想,莫非叶长问自小就是个小妖精,为了巴结好老爷子不择手段,连自己奶奶都抛弃了。
“所以我常说小叔和亚平教出了个好儿子啊。瞧亚平被自己儿子给气得,差点吐血。被老爷子都赶出了门。亚平说要和爸打官司。”
“她能和爸打什么官司?”张妙善不论王亚平做的事对不对,只觉得王亚平做的这每件事都是蠢的。
“要告爸教唆她儿子不孝她这个妈。”
这是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告状,法官接到,都只能摇头叹息。也只有王亚平这种蠢蛋,把自家的家丑,都曝给了众人看笑话。
张妙善不和王亚平这种猪一样的队友结盟,问起:“你刚说,其他人怎么了?”
“大姑她们,直接都奔那地方去了,想当面揭了那狐狸精的老底。我这不赶紧来找你,一块去。”
这二房真行啊,策动了大姑小姑出马之后,自己又赶紧来拉大房助阵,就是自己迟迟不敢出兵,想渔翁得利。
张妙善张口,看了看兰珊珊焦急如火的脸,好像终于明白她急成这样的原因了,一方面,兰珊珊倒是也怕,去的时间迟了,自己分不到这一羹,还要被大姑二姑等人骂上。
“你们去吧。思臣他病着,家里没有其他人了,我是不敢走开的,我只这么两个孙子,就你说的,太宝贝。”张妙善说什么都不会轻易踏入这个泥沼。
“大哥,大哥他都说要去!”兰珊珊抓住她老公说的话说。
“那他去好了。他去不就代表我们一家去了吗?”张妙善道。
兰珊珊瞪着张妙善回身入了房间的背影好一会儿,心想:真行啊!这只狐狸!这样都说不动!不知内心里打了什么算盘?
不过都事到如今了,她倒也不怕张妙善真打了什么个人的算盘。大房有人代表了就行。
虽是这样想,拉不了张妙善一块下水,兰珊珊这心头还是很痒的,竟是有些不踏实起来。转回身,匆匆要穿过院子走出门口,那头忽然射来的目光让她脚步一顿,转头一看,一个冷酷冰冷的身影站在抄手走廊一头,好像是看着她有好一阵了。
“思泉,你这是要把我给吓的……”兰珊珊摸着胸口,像是急促地呼吸了阵,望回叶思泉那双寒冷的眼珠子,心里忍不住想:这孩子,既然都病成这样,八成是怨恨着这世上所有的人,不如死了算了。
似乎是洞穿了她内心里的想法,叶思泉嘴角冷冷溢出声笑。
就这声好像从地府里冒出来的寒笑,让兰珊珊又是不寒而栗,拔腿就跑。
这孩子太可怕了,好像是地府里出来的。
冲出叶老家的大门,兰珊珊拉开老公小车的车门,说:“走吧。”
“大嫂呢?”叶万生不见她身后有其他人影,犯疑。
“她说她不去,大哥去就行了。”
叶万生脸一层黑。
“怎么,大哥说他不去吗?”
“没有。”
但是,在叶万生看来,哪怕是叶辉贤去了,张妙善不去,始终让他们心头哪里不安。
“不管了,赶紧去吧。我怕大姑她们,已经冲进去了。你们兄弟不在的话,到时候怎么办?”兰珊珊催促着老公开车往庙会赶。
叶万生想的也是,赶忙踩下油门,冲庙会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