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爷把虎头帽子往儿子头上一戴,拉拉儿子身上穿的小西装,和儿子悄声说:“征征,记得姚叔叔今天穿的衣服了吗?”
姚爷今日穿的新郎服,是让人大开眼界,活像唱戏的。
小包子的包子脸马上破涕为笑:“姚叔叔,今天,好笑。”
“那就对了。”君爷见儿子不委屈了,拿湿纸巾帮儿子擦擦脸。
坐在君爷和包子后面的赵文生李俊涛等众人,都很想装作捂住耳朵听不见。姚爷若是知道君爷拿他做对比来安慰包子,这,不可想象。
唯一的一个,冯永卓是听了却完全没听在心上。李俊涛看他来了后一直心不在焉,再看他手里一直捏着个纸袋子,原以为他提的是礼物要送给新人的,却没在入门签名那会儿送出去,问:“你这里装的什么?”
“小熊饼干。”
沈冬冬交代的,他要亲自送到沈佳音面前。
“有意思,婚礼送小熊饼干。”赵文生插进一句打趣。
“冯上校年纪也不小了吧。”徐美琳趁机给年轻单身汉们说亲。
婚礼,能算是个变相的相亲会,不少新人都是在别人的婚礼上结缘的。
李俊涛放眼过去,真有姑娘家往他们这里瞧的,他赶紧低下头,故作玄虚地拿起双筷子夹小碟子里的咸菜。
徐美琳见状,和赵文生等人笑了起来。像姚爷这样刁钻的都娶到媳妇了,想必其他人离这个日子都不远了。
就是冯永卓依然心不在焉的,搁下手头的手机,问:“新郎官没到吗?”
这个问题,几乎每张桌子每个等待的宾客都在问。
姚夫人快急晕了,明明半个小时前,高大帅报告称新人从洞房里头出发了。这载着新郎新娘的车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说起来肯定没人相信,高大帅开着姚爷的车送新人,姚爷的车不是刚修过一回吗,结果,再次在半路上抛锚了。抛锚本来不打紧,可以找辆出租车继续往前赶路。问题出就出在,姚爷见已经差不多到目的地了,再有前面大塞车的情况下,带了新娘子从胡同里走,准备直接走到喜宴那头。
高大帅守着姚爷的车等拖车来,是不能走开的,因此,只有彭芳他们跟着新人继续往前。
今儿天气真的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还有喜鹊,停在四合院子的屋檐上,喜气洋洋,让人看着心情都好。
陈孝义望着这块地方,从许久以前的记忆里像是找出了线索,恍然大悟为什么姚老头要挑这地方了。
“教官认识这里?”彭芳问。
“以前,姚科的爷爷奶奶,都住在这边,具体是哪个院子我倒是忘了。”陈孝义道,为了这个具体的以前,又加了一句,“那时候,姚科的父亲,姚书记不用下乡,但是,儿子老婆被迫是和陆家一家人一块到乡下去了。”
所以,当姚爷那时候跟母亲刚回北京时,住的地方,是爷爷奶奶这个小四合院子。
姚老头姚奶奶那会儿,十分怜惜这个和母亲一块吃过苦头的长孙子,这个疼,一直疼到现在。姚奶奶都坦诚,他们两老最疼的,就是子业。
小胡同,老房子,喜鹊,无不都勾出姚爷儿童的回忆。
沈佳音被他拽着手,能感觉到他指尖微抖所传来的心境。与她在老家时一样有不可忘怀的儿时,他的童年,一样是具备了酸甜苦辣。
“佳音。”停在一面土坯墙前,他搂着她肩头,指着那伸出墙头的一条枝桠,说,“我们那时候,小孩子顽皮,爬墙头,偷别家院子的果子。”
“没有被抓住吗?”
“被抓过两回。可都知道孩子顽皮吧。大人倒没有怎么训斥。奶奶给赔了钱。”姚爷叹。想当初爷爷奶奶多么疼他纵容他。
“首,首长下过乡?”
“嗯,小时候在乡下住的地方,和你老家差不多,可能比你老家还要差一些。不过,现在那地方,和你老家一样,都有村民建起小楼房了。”姚爷尽力一笔带过当年自己度过的困境。
可沈佳音听得却很认真,这是她所不知道的他的过去。
或许是想到她今后正式是嫁进他家了,当他的媳妇,等于是当姚家的媳妇,不止是要和他同甘共苦,更重要的是要与姚家同甘共苦。这个念头一起,姚爷难免想起之前李含笑的事,那个深刻的教训。
他拉着她的手,慢慢在小胡同里的石子路上走着,边说:“佳音,我家,可能和一般家庭有那么一点不同。”
“嗯。”
“嗯?你真的懂吗?”
“懂。奶奶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