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学着他,舔着嘴唇:“说是下午三点。”
“那我们明天下午请假吧。”姚爷毫不客气地说,准备把摊子再次扔给君爷。
君爷在自己家里打了声喷嚏。
白露赶忙抽了条纸巾给他。君爷低头看见自己儿子拿着帕子和妈妈争献殷勤,接过儿子的。白露当然不会和儿子争,把纸巾扔一边,问:“伤风了?”
“我感觉我快累倒了。”君爷第一次感觉到累,这兄弟要娶老婆比他自己娶老婆更让他累。
“那休息两天。”白露心疼他。
“你这话要去和子业说。”君爷第一次感到悲观,前途无亮。
白露眨眨眼。现在这个时候,谁敢去和姚爷说这话。
小包子却是亟不可待了,伸着小手问爸爸妈妈:“阿姨,什么时候搬家?”
小包子很记得爸爸说过阿姨要搬家到他对面。
哎……他的父母齐齐叹口气。
姚爷这娶了老婆搬到他们对面后,不知道会不会因他们儿子乱吃醋。
“我听说佳音的家人明天到?”白露问。
“嗯。”君爷应。
白露私底下问丈夫接下来的安排:“上回你让我去拿叶长问的照片,是怎么说法?”
“没有,只是我个人猜测。其它的,要看老天爷怎么安排了。”君爷高深叵测地说。
他当然不会像那些阴险小人样去故意安排沈奶奶和叶老见面。一是没有必要。二是他做的再好,安排的再周密,叶老那是只老狐狸,被叶老察觉的话,像姚老头说的是,他这是在老虎脸上拔胡须,不要命的行为。他之所以调查,不过是给自己家先做个预防,能抓到叶老的把柄更好。
白露听他心思慎密,不见得会做激进的事,心里不禁宽松。从另一方面而言,她老公,真的是,很冷,从不会到丢失理智的地步。
人算不如天算。君爷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可算是多了,自小到大,最痛苦最挫败的事都经历过了。
走到窗前,儿子拉着他的裤脚没放手,他低头那双浓得似深黑的眼睛看了眼儿子,接着是放眼到窗外。
小包子抬起小小的脑瓜,能见着他屹立的身影犹如座大山,森威不动。这座大山,并没有低下来把儿子扛起来放到自己肩膀上,让儿子借助他爬到顶峰。他要让儿子只能瞻仰着他,让儿子自己爬,看哪天自己能超过父辈。这就是陆家的训子真言。父辈永远不能罩着子辈,子辈必须靠自己超过父辈。
想到这些,君爷那双浓得像黑夜的眼珠再一闪,望着窗外,是飘飘扬扬的几滴雪点。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将临了。
其实东北早已下雪。
火车里有暖气。沈奶奶下车前,女儿沈毛安着急下车,并没有记得要给老人家添件衣服。沈二哥是个二愣子,更不会想到这点。三个人下火车的时候,才知道北京变天了,突如其来的寒流,让三个人同时打了个大喷嚏。
“好冷好冷!”沈毛安被风一刮,浑身直哆嗦的模样,哪顾得及母亲,自己先赶紧抱出大衣来穿。把行李袋搁在站台上,拉开拉链,在里头翻来翻去翻老半天,只能翻出一件薄棉袄。记起,自己嫌弃那些厚重的衣服会让她丰满的身材变得更胖,怕难看,于是都没有带过来。
沈二哥这会儿倒记起了要给老人家找衣服。一件漂亮的花色棉袄从沈二哥的行李箱翻出来,那是尤二姐让他带上的,给沈奶奶需要时穿上。
沈毛安看着老人家穿的这新棉袄比自己的还漂亮,直唬着双眼,酸溜溜的:“二嫂这是从哪里买来的衣服?近来没见过二嫂进城里。而且,只给妈买?”
那是沈二哥自己带来的大衣都是很普通的。沈奶奶那一件,一看,大气的很,绝非是小县城里能买到的东西。
沈二哥看妹妹妒忌得快吐血了,傻呵呵地笑着吐出:“哎,这哪是我媳妇买的。我媳妇都没这个本事。这是上回佳音的男朋友来的时候,亲家送给妈的。”
沈奶奶这才知道姚爷来的时候带了一堆礼物来送她,于是想到了自己家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的东西,原先,她只以为是尤二姐拿来给她的。
“这,这衣服该多贵!怎么好意思收了首长的东西呢?”沈奶奶慌慌张张地摸着身上棉袄的布料,一摸,都能感觉到是真丝。
沈毛安听沈二哥这么说后,那眼珠子更要瞪了出来,跟着沈奶奶摸沈奶奶身上的新衣裳,一摸把她心头给醉的。这衣服哪止是好,是真丝。真丝的价格,听说一条真丝围巾都要上千,可想而知姚夫人送沈奶奶这礼物,该是多昂贵。哎呀,这首长家就是不一样。在沈毛安眼里,可以浮现出姚爷的家,至少像皇宫一般富丽堂皇。说什么,她都得巴着。只凭沈奶奶这件真丝棉袄。
“妈,你就穿着吧。我只带这一件来。”沈二哥照尤二姐教的说法,阻止沈奶奶把棉袄脱了。
“我自己带了衣服。”沈奶奶还是觉得周身不舒坦。这么贵的东西收了,好像显得她是要卖孙女一样。
“妈,你不穿给我穿。”沈毛安已经急着接过沈奶奶的新衣裳,“我带的那件太薄了,冷,你这件刚好。”
沈奶奶一听这话,冲扒着她新衣裳的大女儿瞪眼:“我有说要脱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