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沈二哥有一回说话说的那么溜。
沈毛安黑起脸,两只眼球快从眼窝里瞪出来那样瞪着自己的二哥:“好,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我把话今儿今天,和你们两公婆说清楚了,然后让全村的人评评理,看你们是不是装好人算计人!”
“有什么话就说。”沈二哥的鼻孔像牛一样喷着气。
里屋的尤二姐想了想,搁下手里的茶壶,抹抹手要走出去时,坐在旁边的姚爷突然一个眼神向她瞟过来。那眼神,宛如定身法一样,尤二姐就此被定住了脚跟,动都不敢动。姚爷身边的高大帅本也想去一探究竟,接着姚爷的眼色后,照样不敢动作。
爷,现在就想先听听,沈毛安这唱的哪出戏能这样的激情昂扬,好像受苦大众似的。
不知就里的沈毛安,踢走自己脚边的凳子,摆足了一幅气势说话:“妈今天到我那里要钱了。想都知道肯定是为佳音嫁妆的事要钱。我那里紧凑给不了妈。妈不用说,定是找你这里来了。二嫂够大方的,妈要多少肯定给多少。但你媳妇真是大方吗?二哥你自己心里有数。怎么不见二嫂支援一下我家?我开春要买种子要买肥料,这缺钱呢!这不证明了摆明了你媳妇心里是什么算盘,不就是想讨好佳音和首长吗?”
沈毛安这话,让尤二姐揉了下额头,饶是遇事很镇静的她,遇到现在这种情况,一样在姚爷面前感到难堪,不知道姚爷会怎么想。
姚爷脸上平平静静,连点微妙的表情变化都没有。
高大帅缩圆嘴唇差点吹起口哨,想这沈家人,真是有些可以比得上蔓蔓原先那批温家亲戚奇葩。姚爷连温家人那种极品都见惯不怪了,沈毛安这种货色只是小意思。
尤二姐不见姚爷动弹,一边惊讶,一边心也就安实了。
隔板外,沈二哥听妹妹说了一大堆,正努力消化里面的信息,道:“我媳妇帮妈给佳音准备嫁妆有什么错了?我是佳音她叔,本该的。”
难得沈二哥说了一句人话,不过可能也是当着妹妹和姚爷的面前,他不能失掉这个面子。
沈毛安见自己这个平常二愣的二哥居然想强出头了,想一定是尤二姐唆使的,嚷嚷的尖嗓子立马拨高了三分:“是,你是佳音她叔,我是佳音她姑呢。你心疼佳音我不心疼佳音?二哥你真能说话!我怎就不见你关心过我女儿呢?还有,三哥,佳音她二姑三姑,都没动作,就你和你媳妇着急,说你和你媳妇这心里不是有鬼你还不承认!我妈真是老糊涂了才信了你媳妇灌的**汤!”
沈二哥被妹妹的大嗓门吼得退了半步:“怎么,怎么有鬼了?”
“你只是她叔,你凭什么给她办嫁妆?再说佳音她妈都不给她办你瞎操什么心!”
沈毛安这有力的嗓门穿过墙壁进到里面,尤二姐双手一抖,幸好水壶先放桌上了,不然必定要摔碎。沈奶奶扶着楼梯的手再也撑不住,两腿一软,快跌坐到台阶上时,姚子宝的手伸出来扶住她,担心并疑问地看着她。
沈奶奶和尤二姐的心这会儿都是吊在了嗓子口。
厨房里,只有菜刀在刀板上跺菜的声音。
这时候,真亏了沈二哥一句话:“你胡说什么?佳音她妈不是死了吗?佳音她爸妈都死了,我这个做二叔的不出头难道你出头?”
沈毛安不和自己哥说了,她二哥就是个二愣子不知真糊涂假糊涂,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尤二姐出这口气。她推开沈二哥后,径直往里走。
她目不斜视,也亏了她眼睛不知怎么瞧的,穿过隔板边的小道时居然没有往客厅里瞧一眼,仍是往前走。于是客厅里尤二姐和姚爷等人她都没有发现。这样一来,等她走到路的尽头,是厨房对面的楼梯口,没找到尤二姐出气,反倒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妈和姚子宝这个贵客。
沈毛安周身僵住了。别看她冲进来找沈奶奶在不在时那般气汹,就是想,如果沈奶奶真在的话,让沈奶奶现身。沈奶奶在或是不在场不同的情况下,她对沈二哥说的话肯定有所不同的。现在可好了,原来自己的妈真的是在沈二哥这里,而她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呢?
“我老糊涂了。”沈奶奶复述刚女儿骂她的话。
“妈……”沈毛安身子一抖。
“我是老糊涂了,可眼睛看的清楚,你刚说的话,我不想听见都不行。”沈奶奶现在站的很稳,身板挺得像jūn_rén 一样直,一双眼睛带着冷笑看着自己女儿还想装糊涂了事的面孔,“放心吧,毛安,你从我这里借走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向你要回来了。还有,以后你和你两个妹妹,不用到我这里交养老费了,我们两不相欠。对了,记住,过年过节也不要送东西过来我这里。”
“妈!”沈毛安真慌张了,“这这这……怎么行呢?不合体统的事儿,不孝道的事儿。”
“你和我谈什么孝道?你二哥二嫂想孝敬我,你都有话说,算了,你说你家穷没钱能孝敬我。我不用你孝敬了,你二哥二嫂孝敬我够了。免得你还阻止我享受你二哥二嫂给的清福。”
听完沈奶奶这番能刮到沈毛安吐血的话,姚子宝都差点儿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