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垂头拿手指摆弄着头发时,完全不知道有两双眼睛正看着她。
叶老在她斜对面的炕床上一动都不敢动,怕轻微一动被她察觉。他其实一直躺在那里,没睡着,装睡来着。这是没法的事,一路他被人背被人抬,作为一个尽责的群众演员不能劳作,享受被人侍奉的权利。再说,他又不能漏了自己主考官的身份,不能和其他人说话,只能憋着。憋得他辛苦死了,就想等傻丫头醒来能说上几句话,谁让他看着这小姑娘很讨他老人家喜欢呢。未想,被他撞见这么一幕。
这孩子,样貌没有卢小嫚长得精致,可的确,那气质,水灵灵的,如山清水秀。正所谓只有一方好土好水,才能养出这样一个贯穿本地灵气的姑娘。这点,是在城市里被娇惯出来的卢小嫚怎么都比不来的。
傻丫头不仅长的好有灵气,而且,是让他想起思念起一个人来。
叶老的眼微微地眯着,是把眼前秀丽的影子和记忆中那抹人影像皮影一样叠合。
像是有人在看着自己?
沈佳音秀气的指尖微微顿在了发梢,先是悄悄抬起眼睛,往斜角望过去。
叶老早是在她动作发生变化时闭上了眼皮,看起来一直在沉睡。
秀丽的眉轻轻迷惑地蹙了蹙,她掉回头,看向窗外。
风夹带雪粒子砸在窗户上,在玻璃表面留下大大小小宛如川水流过的痕迹,满目苍夷中却另有一番浪漫。
他和她隔着一道窗,四目相对。
乌溜溜的黑眼珠子转了转后,愣住了。
姚爷看着她傻住的样子,唇角情不自禁地微扬:这傻孩子,怎么犯傻的时候都惹他看着喜爱呢。
话说,那老色鬼叶老,居然趁人不注意,偷窥他的小不点梳头发?
姚爷的眼睛,冷冷地,朝那个装睡的老家伙射了一支冷箭后,心底冷冷一哼。
说回来,他的傻丫头原来在梳头发的时候,是这么好看的,看得他都目不转睛,只能专心致志,生怕一不小心,这个好像从深山幽谷中化身出来的女神,会突然消失在他面前。
这孩子其实女人味十足,气质的清美,是美得不可方物。
这时候,她忽然微讶一声,跳下了炕床。是急急忙忙在屋里找大衣什么的,终是给她找到了一件类似雨衣的斗篷,抱着跑出了屋门。
屋外下着大雪,他站在窗外不想惊动她的美景,身上头上被雪覆盖了一层白。
看起来,像穿着绿色军装的圣诞老公公。
沈佳音跑到他身边后,两只手慌忙在他身上头上拍着雪,拍完,又给他头顶戴抱来的斗篷。
姚爷被她突如其来的一串动作搞到都有些傻,等意识到她这是在做什么时,他跟着情急地扼住她的手腕,低声,有点咬牙:“沈少校,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我不需要你做保姆,你没看见我后面跟着勤务兵吗?”
跟在姚爷后面的勤务兵可愧疚了,在沈佳音的强烈对比之下,道:“首长,您就披着吧。我再去找一件给她。”
他这啥部下啊?
怎么一个比一个傻的。还找一件给她做毛?
那勤务兵可压根不觉得自己傻。这首长明摆着在这里看美人,现在美人出屋了,要陪首长,不是刚好两个人来个风花雪月的故事吗?不得再找一件给她披着?
姚爷“喂”一声没能喊住勤务兵,恼道:“都说不用,非要给我塞这么个人。”
傻丫头正觉奇怪:“首,首长这次,这次来,不是,不是没勤务兵吗?”
姚爷向来出来打仗,都只是以警卫员的名义带了额外的高大帅,不可能再带自己的勤务兵。何况,这出来打仗的,要个勤务兵服侍他做什么?他又不是老大爷。
这新来的勤务兵,是他刚去红军总部指挥所时,那里的领导硬塞给他的,说他需要个兵服侍日常。高大帅本身已是个官了,不可能服侍他日常。
归之是,红军总部的人,对他的期待很高。鉴于他在之前已经表现出的优异成绩,让他在接下来的演习中直接到总部帮他们指手画脚做参谋。他答应的原因很简单。跟他的这般兄弟算是出生入死过了,很累,如果他留在总部,他们最少能在总部休息段时间,暂时,在演习结束前不用再到最危险的地方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了。更重要的是,他绝不能让他的小不点再出现任何意外了。
伸出的手,把她的小脑袋瓜搂到自己怀里,再把她拿来的斗篷盖住她脑袋上,说:“我冷你担心,你冷我就不担心?你这脑袋,怎么一根筋的傻呢,沈佳音!”
她脸微红:好像自己真的蛮傻的。
真是担心她在外面刮风受凉了,搂着她肩膀迅速回到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