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有人敲门走了进来,和冯永卓说:“冯医生,有空吗?”
“什么事?”冯永卓问。
“沈佳音不知什么时候擦伤了手,在手臂的地方,有一道口子,有一些深,可能需要缝两针。刚好其他医生都没有空。”
对方这话刚完,身边擦过一阵风。冯永卓见是姚爷冲出去了,连忙埋头快脚跟上。
沈佳音坐在治疗室一张凳子上,手边放着创伤包,里面有针有线有钳子有镊子,消毒水都准备好了,只等有人来帮她缝两针伤口。哪知道这一等,竟是有些遥遥无期。本来,她可以自己缝的,无奈伤到的是手,她一只手不能操作。等半天,似乎没有人愿意来帮她这个忙。她心里多少清楚是怎么回事。比如卢小嫚那些,是巴不得她出事才好。另一些人,则恐怕是不想惹到她这个麻烦。
她是两爷带来的人,是两爷的心肝宝贝。要是不小心给她缝出个什么毛病来,岂不是要背黑锅。
手里抓着的纱块往出血的伤口压着,可是光靠压迫是止不住血的,而且,压久了对里面的血管神经都不好。
她皱着眉,打了最坏的主意,自己缝。
当她抓着持针钳去夹枚角针时,一个冷丁的声音突然在她头上冒起:“沈佳音,你以为你自己有三头六臂吗?”
“首,首长?”
傻孩子回过头看见他的瞬间口吃,是被他的突然出现惊吓到了。
她并不知道他来,更不知道他是那个中年男人的儿子。
拖来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伸过去的手握住她的皓腕。这一握,她盈盈的手腕儿是那么的小,好像禁不起一点力气。这让他不觉之间语气都柔了起来:“我看看伤口。”
她没吱声,两只眼瞪的有些圆,看着他。他是靠的那么近,他油黑的头发在她眼前低下来,是随时要碰到她脸颊。从这样一个角度,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完美如雕塑刻画的五官。
呼吸,像是滞住似的。心脏,都快罢停了似的。
她睁眼睁眼,像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似的,一只手,摸到胸前衣服的扣子。
他注意到她这个动作,抬头,方才发现她身上穿着家居服。好笑的是,她家居服上印着是头bb熊。
唇角不由勾了勾:“沈佳音,你真是个孩子。”
听见他这话,她眉尖微蹙,侧过脸。
这孩子居然不高兴了?
令他要继续笑的唇角平了下来。
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口,说:“是要缝两针的。有过什么药物过敏吗?对麻药过敏吗?”
“没,没有。”
“没有那就不试针了,给一支利多卡因。”
在旁帮手的冯永卓,立马将吸好的利多卡因递给他。
把针尖插入伤口周围的皮肤做局部麻醉,抬头,见她眉头皱都没皱的。他心里想,莫非这孩子经受过巨大的创痛,不然忍耐力这般好?
等麻药起效,缝这两针对他来说,绝对是小儿科。轻松用镊子夹起皮肤,两针穿过去,剪掉多余的线,观察伤口紧密没有渗血,覆上干净的敷料。前后至多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可就这么一阵功夫,她的脸突然苍白了。
等到他发现不对的时候,脱掉手套扶住她下巴,她竟然在他面前骤然闭上了眼皮。
一刹那,他的手,他的声音,都抖了起来:“沈佳音,沈佳音!”
叫了两声,她没有一声反应。
四周的人,冯永卓等人,一样大惊失色。
姚爷把她从椅子上抱进怀里后,直奔抢救室。
先是担心是麻药过后的过敏反应,打了抗过敏针,不见效果。后来看见她出汗比较多,有人提议是不是虚脱,测了血糖发现血糖低,给推了葡萄糖,慢慢,症状似乎才缓解了过来。
掌心,摸掉她额头的汗,在看见她微微动了动眼皮时,他心头好像是一块大石头咚的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