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从不给自己祈愿,因为她认为神是大公无私的,如果祈福的人整天只想着自己,神怎会答应你的请求。
初夏的推断再次被推翻,干脆不问了,只看。
两人在雍和宫,插了炷香。雍和宫由政府管制,里面是不会有算命这类迷信的东西。初夏有点惋惜,本想算算看老公将来的事业怎么样。因此,她祈祷的是老公杜宇的仕途。
对此,蔓蔓给她透露个消息:“我和师哥商量好了,过两天,画饼充饥正式开张。”
“哎?!”初夏没有很快让喜讯冲昏了头脑,反抓住她的手问,“你家里人知道不?你哥答应了吗?”
“放心,他出国了。我只是在开张前几天帮下忙,等店里走上正轨,退到幕后。”蔓蔓一切都是盘算好了的。
初夏一面说笑她这种损招都能想出来,一面看她在专注挑选男性的礼物时,猜到她是送谁的了,为此是抓到了把柄而乐:“你啊,刀子嘴豆腐心。”
蔓蔓白了死党一眼,付了钱,让营业员用布包好物品,再回到大殿。初夏跟在她后面,知道她此行是诚心诚意,不敢再乱开玩笑。
敬完佛,再敬观音,这是规矩。
在观音像前,双手合掌捧着祈愿的物品,虔诚仰望观音立像。
菩萨面相庄严,神态慈威。
蔓蔓跪了许久。
初夏就站在她近旁,却不知道她与菩萨交流了什么。殿内夏日闷热,只见铜像淡淡的反光似乎是落在蔓蔓的额前,上面凝了几颗晶莹的汗珠。蔓蔓鼻梁上那双黑框大眼镜,镜片若是蒙了层雾,被殿中无数的檀香萦绕,更是如云如雾,犹如隔了层屏障不可透视。蔓蔓抿紧的薄唇,或许,只有菩萨能听见她无声的心声。
最终,蔓蔓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后,是一直把物品收到了贴身的衣服内。
出了雍和宫大殿,初夏说话了,一丝感慨:“想不到你对佛还挺诚心?”
蔓蔓是新新人类,没有宗教信仰,但是,道:“以前,我爸求过佛。”
这个爸,自然不是无神主义者陆司令。
“我不知道温叔居然是佛教徒。”初夏宛如发出迟钝的一声惊讶叹词。
“我爸他不是佛教徒,但是,人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只能尝试去请求神明了。”蔓蔓挺实际的,既然现实她都无能为力的事,寄托于神明把死马当活马医未尝不可。像她爸,当年无可奈何之中,只能抱着生病的她去求佛,去求草药,让她得以活到今天。
初夏自认一样是普通人平凡人,对神明这种东西,既是不搞迷信但会敬畏,与蔓蔓的想法大同小异。可是想到蔓蔓另一家人,说:“求神拜佛这种东西,你温爸信,你陆爸你哥,肯定要批评你的。”
所以,蔓蔓请求神明的这东西,若给温爸尚好,若是给了陆家人,那就决不能说出来路。
初夏为其担心,是因为蔓蔓为其求的正是陆家人。
“你不说,谁知道。”蔓蔓向死党眯眯眼,恫吓加威胁。
“我怎么可能说?”初夏摆出一副你臭美的脸色,“你我是什么人,一条船上的,你的事即是我的事。”
走出雍和宫大门,两人并没有急着拦车,因为杜宇打电话给老婆说担心老婆,而且有话和蔓蔓说,现在开车过来接她们。
雍和宫外的街上,卖香算命的最多。她们已经敬了香,对买香没有兴趣,对算命倒是有一些,何况,初夏一直对算命这种事情有独钟。
被一个装神弄鬼的老大叔拉到一边上,这位自命不凡的算命先生,对着初夏的五官玄机开始了评头论足:“你额高,是智慧,富有智慧相,你定是在公司担任领导工作,俗称白领。”
初夏以前在公司工作时是小领导了,若不是跟老公出来干,升职前景问题不大,然听算命先生这一说,她要了蔓蔓的化妆镜摸了下额头:“我额高吗?人家不是都说额高的女人像猴子,很丑吗?”
蔓蔓差点失笑。
算命先生红着脸,装得一本正经继续阐述:“谁说的?历史上武则天女王,额头很高,被称为美女。”
这话,绝对是踢到两个学中国国画美术女人的铁板了。
“武则天是美女,历史称美容止,但女王是方额广颐,不叫额头高。”蔓蔓噙的声,不高不低,持的却是绝对的专业威信,“如果你不懂,可以去龙门石窟看看,那里有一尊佛像据闻是遵照武则天的面容凿刻。”
几句话把算命先生驳得悻悻的,知道自己今天面对的是两个富有知识文化的女人,不好糊弄,就此一分钱都没收灰溜溜的走了。
初夏感觉忒没趣,切声:“我本来还想当一次糊涂人,被人骗骗,或许被骗后心情大好,好运接踵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