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齐在上军里虽然并没有被那些卿大夫们当做多大一回事,但是也沉下心来,该做的都做好了。
夫差对舒齐也是十分满意,难得这孩子不浮躁。
舒齐莫说在吴宫中,就是已经搬出宫外居住都还是比较受到夫差的照顾,不过就是因为这样夫差才担心这孩子年纪小受不得委屈,那些老狐狸在当年连太子都在他们的手里吃了几个暗亏的。更别提是庶出的公子,不过倒是出乎夫差意料之外,这孩子倒是呆下来了。
晚上到了夷光那里,夷光拿着寺人调好的酒水给夫差的羽觞里注满酒液,就听到夫差说了那么一句,“舒齐是个好孩子。”
夷光眉目弯弯,她轻声道,“那也是国君一手教出来的。”
宫室里除了佐酒的舞乐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作乐。夷光早就不亲自上场给夫差跳舞了,儿子都这么大了,母亲还要作舞,这是真的把孩子的脸往地上踩呢。而夫差也没荒唐到那种地步,看看这种索而无味的歌舞,和夷光一起用餐也就过了。
“这豹肉国君尝尝。”夷光接过寺人在俎上切好的肉,放到夫差面前。都说广东人两条腿的除了人,天上飞的除了飞机其他的都吃。可是这两千多年前的古人是豹肉都吃的。听说还是楚国那些贵族喜欢的。
豹肉是方才在青铜鼎中和那些酸酸的作料一起煮的,切碎了和黄粱和在一起。
夷光是不吃这个的。下不了口。不过现在连猪肉都不好吃,因为没阉割过,肉里弄不好就是一股骚气,别提有多难吃。
夷光面前放着羊肉羹,羊肉里放了芫荽,腥膻也被盖了下去。
夫差喝酒吃肉看着那些盈盈起舞的舞姬,舞姬都是精心挑选出的美人儿,身材颀长,腰肢纤细不堪一握,但是夫差看着总是有那么没有半点兴趣。最后直接挥挥手让那些舞姬退下,只叫乐工奏乐。
用餐的时候夫差是不想听些大雅之乐的来自虐,那些乐人从郑卫两国一路吹奏到楚国还有齐国那些乐曲。
等到乐工忙的一头汗,那边终于是吃完了。
夫差带着夷光在外面走了走,此时没有什么空气污染,山清水秀到叫人不可思议的地步,吴宫宫台高耸,但是到了女子云集的后寝,却是一番柔情,站在宫台上可以望见翠色从这头一直延绵到那头去,可惜傍晚鸟儿闹林的景色在宫台上是感受不到了。
夫差看着北方,嘴角露出一丝笑,他伸手指着北方,“你知道那里是甚么地方?”夷光顺着夫差所指的方向看去,她眨了眨眼,“太zǐ_gōng 室?”
夫差一愣,他面上似有不虞,“不对,再说。”
“君夫人宫室?”夷光再说道,夫差的脸沉下来,“和她有甚么关系?不是宫室。”
夷光没想到夫差竟然厌恶齐姜到了这种地步,连提起她都不想听,夷光问,“不是宫室可是在宫室之外?”
“嗯。”夫差嗯了一声,但是脸色却没有好多少,一双鹰隼盯着她,大有她要是回答不上来他就收拾她一顿的意思。
夷光看向夫差所指的那个方向,她自从十多年前被送进这座大吴城之后就再也没出去过,外头有什么风景有什么地方,她都不清楚。
夷光讨饶的看向夫差,“妾都不出宫十多年了,外面风貌如何,妾并不知晓。”
夫差嗤笑一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夷光虽然年过三十,因为有丰厚的滋养,眉角眼梢看不出半点老态,肌肤水润丰腴半点都不比那些少女差。尤其这么多年,她的眼角的风情并不是那些初尝人事的女子能够比得上的。
夫差贴着她,胡子扎的她后脖子痒得厉害。夷光被他养了这么多年,胆儿也肥了。换了别的妾侍早就想着怎么当场把夫差给办了。她却是嫌夫差的胡子扎得太难受,她双手就去推夫差,推了几次发现推不开。
夷光推了几次夫差不松手,她想了一会,夫差并不是太纠结于美景还有儿女情长,夷光是听说姑苏城门北处有一处齐门,乃是吴王阖闾为了庆祝战胜齐国所建的。
她垂着头做出沉思的模样,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齐门?”其实齐门附近不远处还有先王太子波的太子妇之墓,被称作齐女墓的。但是夷光料想夫差不会没事儿怀念那位大嫂,那么就是齐门了。
“你还知道齐门啊。”夫差笑着说道。他长相阳刚,就算到了这把年纪,也不见太多的日暮之色,不过他口里说出的吴语却是极其柔软的。就算他的嗓音低沉粗犷,但是被这柔软的吴语一冲,倒是缓和了好几份。
吴越的利剑闻名诸侯,但是吴语却是柔柔的,哪怕是男子说出来,听着都是说不出的舒服。
“妾怎么会不知道。”夷光笑道,“妾当年就是从楚门那里进来的。”
楚门当年也是阖闾为了纪念破楚都郢的功绩而修建的。
夫差拥着她看着西天已经缓缓垂下的夕阳,他在她的耳畔叹了一口气,“楚门和齐门都是君父建起来的,寡人到如今都还未有建树。”
话音刚落,怀中的人已经转了过来,夷光看着夫差,“国君为何说这样的话?当年先王破楚败齐,难道国君不在军中冲锋陷阵?而且如今齐国败在我吴人手下,鲁国频频示弱。这一切难道不是国君的建树吗?”
好话哪个都喜欢听,尤其是夫差,这些年忠言逆耳什么的,真心听着比较刺激他。他还是喜欢听能够顺着心一点的。年纪大了,一旦动气可不像年轻时候那样一下子就能转过弯来。
“你还是说话这么甜。”夫差笑了笑,手指在她的腰上轻轻的捏了一把,那里正好是夷光受不得痒的地方,尤其这个年纪正是敏感的厉害,夫差那么轻轻一捏,夷光就全身都颤抖起来,她低喘着。想要把夫差的手从腰上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