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光在一片黑暗中似乎是看到了一缕白光,当沿着白光过去后,她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没有什么春秋,也不必赶着被人送出去,可以尽情的在吃的方面嘴刁和闺蜜一起上街购物,在家里和爹妈小小的拌一下嘴。
多好的生活。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见到船舱内暗黄的灯光的时候,她心底的那一点点欣喜顿时烟消云散。
夷光皱起眉头,试着动一□子,这么一动弄出声音来,原本守在她榻边的小侍女一下子就惊醒了。见到榻上的夷光睁开了眼睛,小侍女立刻欣喜的笑了起来,她赶紧起身走到外头去传消息。等到她回来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一碗飘散着浓郁香气的姜汤。
“姜汤是大夫下令熬煮的,西施快喝了吧。”小侍女放下陶碗就去扶夷光起来。
夷光脸色苍白,身上的衣裳从里到外都是换过的了。就是头发都是被熏干了的。她顺着小侍女的搀扶起身,小侍女端来一大碗的姜汤,夷光也接过来一股脑全喝了下去。
服侍完夷光喝完姜汤,收拾好后,小侍女也在夷光面前说起话来,几日的相处小侍女凭借着孩子的敏锐察觉到夷光是个好相处的。
夷光借着小侍女断断续续的诉说也明白自己落水的时候是个怎么回事,那会水流端急真的沉下去也不可能停留在原地,而是会被水卷去那种水涡里。而这种就是凫水的好手也不敢拿着自己的命来挣。
那会水中好手的武士也下了几个,身上用绳子牵着一路跳到水里头把自己给救了上来。
“那会范大夫的脸可难看了。”小侍女回想起那会范蠡的神情还心有余悸的吐吐舌头,“都让人以为他快要杀人了呢。”
夷光听了也没多大的触动,这种生死一线在她听着似乎是别人的事一样。她坐在榻上见着小侍女吐舌头的样子出声道,“莫要这样,样子不好看呢。”
“哦。”小侍女见到夷光如此说应了一声,赶紧把舌头给收了回去。她原本还想问问夷光是不是和范蠡有什么之类的。但是见到夷光面露倦色,赶紧扶着她躺下睡好,给她将被子盖好之后才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小侍女一出门,就见着身材高大的范蠡站在门外,由于没什么准备,一见到范蠡立刻吓得差点就趴在地上。一张小脸被吓得苍白,咬住嘴唇半点都不敢哭。
范蠡没有那个心情去估计她的心情,他只是问,“西施怎样了?”
小侍女老实回答道“刚刚喝过姜汤,睡了。范大夫要去看看么?”
话一说出口,范蠡就皱起了眉头。外男不入女入室,果然还是乡野间长起来的,半点礼仪都不知道。
他转过头,这面墙上没有窗户,北向的窗户在那边靠近床榻的地方去了。
“好好服侍。”范蠡没有和小侍女多说什么话,只是吩咐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只剩下小侍女站在那里暗自庆幸这个看起来好看也好凶的大夫终于走了。
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即使范蠡已经将声音放低,夷光还是能听到那么一丁半点。她将被子拉起来罩过头顶去。
按照范蠡在越国的地位,当地传舍的胥吏不敢懈怠半分,不管是吃食还是用药上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送过来的都是好的。
夷光这两天喝浓姜汤驱寒,以防寒邪入体。这时节得一个感冒和日后现代得一个绝症也差不了太多,很容易转成肺炎从而一命呼呜的。
夷光也明白这点,她醒过来之后,送过来的饭食还有那些姜汤药汤之类,来者不拒。倒是没出什么状况,这让一群人悬着的心都给放下来了。
要是西施真出什么事情,一群人谁也得不到好。
养好身子之后,一群人接着上路。因为害怕再有上次那回事情,舟之间都是用绳子链接起来,船上的艄公也是打起精神,不敢因为环境安稳就掉以轻心。
夷光在这一次的落水后,也不被允许单独坐在船尾,而是和范蠡一道坐在了大船里。外面流水潺潺,里头夷光和范蠡跪坐而对。
没有可以消遣的景物,夷光在那里跪坐了一会,倒是范蠡开口打破这种沉静,“子固曾经和你说起过楚国的云梦么?”
夷光没有想到范蠡倒是主动的和她提起这个钟坚,她愣了愣,而后低下头去轻轻的嗯了一声,“不仅是云梦,也说过郢。”
郢都是楚国的都城,范蠡还没想过钟坚能和夷光说这个,但是他也只是嘴角的笑滞了那么一下,而后又恢复了正常,那惊讶都看不出来。
“嗯,你知道郢的事吗?”范蠡问道。
夷光轻轻的点了点头,“子固和我说过一些。”
“现在楚国的郢都并不是楚先王所在的国都。”范蠡出声道。
夷光呆了一下,抬起眼来,“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