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光眉头皱了皱还没等她开口,又听见修明幽幽的道“如今前路怎样,都是那样,还不如让自己快活些,是不是?”
“别想那么多……”夷光半饷出声道。
“我哪里想多了。”修明躺在那里撇了撇嘴,“我也知道大夫对我没甚情意,但是他肯对我笑,我就很快活。如今乐正对你好呢,反正以后不管怎样都是服侍人,还不如现在快活一下。”
夷光听了翻了个身,拿背对着她,“我知了。”
黑暗中外面风吹动枝叶的哗哗响声听在耳中莫名的多了几分烦躁,修明的那番话听来也是没什么可以指责的。反正以后都是那样的躲不过,为什么不在之前让自己好好快活一番呢?
“我知道夷光你比我想得多,可是啊,在让自己快活这里,你可比不上我。”修明见到夷光翻过身去,说道。
“好了好了,睡罢。”夷光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烦躁,她伸手堵住耳朵。
修明见她那样子,也知道她不想再听叹一口气也躺平身子睡去了。
每日的训练都是严厉的,最近不仅让她们频频登上高台宫室眺望远处,更是遣人教她们宫礼。这些礼节比之前她们所学过的更加繁缛。
这可不是一般的脸面了。
但是让两人疲惫不堪。
一日学过宫礼后,夷光累得不得了坐在席上想要去躺躺,寺人甲皱眉苦脸的将一个圆脸童子给带了进来。
“小人可不敢打扰西施休息,奈何乐正又来人了。”寺人甲将童子带上来,一脸为难。
“吾子,”童子规规矩矩的对两女行礼,“我师傅请吾子过去。”
这一回用的是“请”。这下子修明可是乐了。
“乐正是请一人呢,还是将我俩都请去?”修明很喜欢童子圆嘟嘟的可爱模样,开口逗他道。
“师傅请的是西施。”童子老实回答。
“哦——这样啊。”修明笑嘻嘻的带着些许调侃看着夷光,夷光倒是转过头去不接茬。
夷光对童子道“我现在就和你去。”说罢就要从席上起身,双腿因为跪坐的时间久了,气血不通差点就一个踉跄给栽地上去,亏得修明在一旁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扶住她。
“吾子……”童子被夷光差点摔跤这么一幕吓得有些够呛,他双手袖在手中睁大一双眼睛。
“还好吧。”修明扶着夷光问道,“要不这次就别去了,反正你我也不是第一次推辞不去。”
“算了,上次就是这样。还不去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夷光伸手在腿上悄悄捶了两下,跟着小童去了。
乐正的屋舍不如夷光现在居住的宫室那般富丽堂皇,走在廊上还能听见几声拨动琴弦的声响。
“西施,这几日师傅心情不好,你可要担心。”童子向夷光提醒道。
夷光点了点头,走到堂前。听见小童恭恭敬敬对堂上人道“师傅。”
“吾子来了?”略带沙哑的男声响起。
夷光按照学过的礼仪,双手持在袖中对堂上的男子拜下身去,“西施拜见乐正。”
钟坚还礼后从主阶下来请她上去。这下可真的把她给吓了一大跳,凭借她的身份,还真的不必让钟坚用这种礼节来对待。
不过如今对方依旧摆出姿态,她也没必要推回去显得自己不知好歹。她依礼节和钟坚相让行礼三回后才上了堂,脱去脚上的屡和袜,光脚走在冰凉的木廊上。
她跟着钟坚一路穿堂入室,室内点着香。香料在此时还算是贵重物品,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点的上。因此她眼里透出一抹惊奇来。
“越地多湿,那些琴木容易受潮被虫损坏,熏来是赶走蠹虫的。”钟坚望见她眼中的惊讶解释道。
室内的奥处已经摆了席子,夷光的位子自然不是在室内奥处,她在钟坚下首位置坐下。也是按照礼节中的不坐席中坐下。
“前几日听闻你和少伯甫一道去冶游?”钟坚望着那个一段时日不见,但似乎已经脱皮换骨的少女问道。
容貌一日比一日出色,身姿越发窈窕纤细。举止间也脱去了当初的那种怯弱。
“少伯甫?”夷光在口中轻轻重复了一回他说出的那个称呼,她并不清楚是说的那天那个卿大夫。
此事称呼男子以名加字,也有以字后加甫(父)的称呼。很显然,少伯甫是后面的那种。
“少伯甫是国君身边最受重用的范大夫。”钟坚一看她疑惑的样子,就知道她并不知晓范蠡的身份,心里头不禁喜怒交加。喜的是她并不知晓范蠡身份,而那丝怒意带了一溜的酸。
范大夫!夷光头脑里突然闪过什么。等到明白过来,一下子脑中一片空白似是有人当头挥来一记棍子,打的懵在那里。
在记忆里越国的范大夫,她只想起一个。而且向来和西施是配套的,甚至她在现代还看过好几部这样的诉说范蠡和西施是一对,但是为了复国大业忍痛把心爱的女人送给吴王。然后化身忍者神龟,一边吞血一边靠着心里头酸意还是夫差给他戴的超级绿帽激发的动力,帮着勾践复兴越国,最终打到夫差老巢抱得美人归。
那会她看电视的时候就觉着范蠡的脑回路没法理解,如今成了西施也没见着有叫范蠡的人在身边。因此也认为范蠡和西施其实没关系。
没想到,到底还是被她给撞到了。
一时间,夷光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她这运气!穿越成西施也就罢了,还要打包送她一个脑回路奇葩的男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