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有一句话,人类进步的本质,就是下一代不怎么听上一代的话。
下一代最珍贵的品质,在于轻狂傲物,故而敢于打破长辈定下的一切陈规。
当岁月教会他们成长,再过二三十年,青春不再,两鬓生白,他们再定下新的陈规,然后被下下一代继续打破。
人类的进步,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周而复始的立与破。
薛讷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大营,李钦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只知道,薛讷不喜欢被否定,他需要证明人生的价值。
想要证明自己,那就去打破固有的陈规。
挺好的,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乳虎尚稚,当有啸谷食牛之气。
相比薛讷的敢作敢为,李钦载反倒觉得自己像个迟暮的老人,凡事都要思前顾后,考虑后果和利弊。
活了两辈子的人,终究羁绊太深,放不开心怀。
走出营帐,李钦载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以及快把人烤化的烈阳,顿觉浑身不适。
热死人的鬼天气,李钦载刚走出来便想回去了,回头多制点冰块,在营帐每个角落都摆满,把它搞成一个古代版的冷冻柜,自己就待在里面不出来。
反正自己是咸鱼,咸鱼的归宿不就是冷冻柜吗?
刚迈出营帐几步后,咸鱼摆了摆尾巴,打算游回营帐,躺回冰块里蹉跎人生。
眼角余光一瞥,李钦载赫然发现郑三郎就蹲在营帐旁的阴凉处,天气太热,对郑三郎这种吃得多,代谢又快的魁梧汉子来说,更是一种煎熬。
此时的郑三郎正蔫头搭脑蹲着,嘴张得很大,舌头都吐了出来。
难道他的舌头会散热?
看到郑三郎,李钦载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招了招手。
“三郎,过来。”
郑三郎蹲在阴凉处,见李钦载叫他,他也舍不得挪步,只是昂着头大声道:“李帅,啥事儿?”
李钦载面色一僵。随即摇摇头。
算了,不跟这憨货计较,换了别人对领导这态度的话,李钦载一定会给他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但是这憨货……,放弃吧,教不会的。
憨货不来就我,我便去就憨货。
李钦载只好自己走过去,两人一同蹲在阴凉处。
“听说你昨日揍了薛讷?为啥?”李钦载问道。
郑三郎作为李钦载的部曲,自然也认得薛讷的,于是咧嘴道:“李帅,不是小人我犯上,这姓薛的……嗯,薛家郎君太不地道了。”
李钦载饶有兴致地道:“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