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朕为何铁了心要削弱世家的原因,世家若不除,朝廷再多的仁政善政,到了地方上也只是一纸空文,毫无用处,景初可明白朕的苦衷?”
李钦载苦笑起来。
他其实也清楚如今朝廷的积弊,若是李治现在颁下政令,强令各地世家权贵不准购买圈占土地,世家会遵从吗?
谁会将吞进肚里的肥肉再吐出来还给别人?
治国,委实只能用文火慢炖,再着急也没办法,火候不到,事情便解决不了。
幸好,李治和李钦载还年轻,李治如今才三十多岁,而李钦载,也才二十多岁,李治的旧疾在慢慢的调养下,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寿数应该比真实历史上的多了不少。
而李钦载,他早已立志,一定要活到李治先断气,君若不死,臣不敢死……
他们的人生还很漫长,有足够的时间解决这些积弊已久的问题。
君臣相视苦笑,随即李钦载的神情又变得轻松起来。
来日方长,如今的短期目标,就是配合李治削弱世家。
“陛下,臣还有一事……”
“你说。”
“臣有一位得意门生,这次也想参加科考。”
李治有些意外:“朕已任你为明算科主考,你门下的弟子想参加科考,你自己便可决定,跟朕说甚?”
李钦载迟疑了一下,道:“臣的这位得意门生有些特殊,她是女儿身。”
李治愣了,甘井庄学堂的弟子他多少有些了解,李钦载门下的女弟子只有两人,都是他多年前的某个晚上打了个哆嗦后亲自造出来的。
“宣城和义阳?”李治惊讶道。
“只有宣城公主,臣必须坦言,她是臣所有的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位,在明算格物这方面,她的天赋很高,甚至比臣都高。”
李治哈哈一笑,跟天下所有的家长一样,顿时露出了自豪之色,又假装矜持地摆手:“景初谬赞了,哈哈,谬赞了。”
李钦载认真地道:“臣并无夸大之处,宣城公主确实有很高的天赋。”
李治愈发得瑟:“朕当年不过是打了个哆嗦,没想到居然有此意外之喜……难怪朕当年那个哆嗦打得如此之爽。”
李钦载:“…………”
你特么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这么喜欢得瑟,把细节写进史书里好不好?让后人看史书时跟你一起哆嗦一下?
沉吟片刻,李治正色道:“女子是不能有功名和官职的,这一点景初想必也很清楚,但她若想称量一下天下英才,朕也不能让女儿失望……”
“科考当日,朕就在这安仁殿内置单独的考场,让宣城坐此考试,试卷与科考相同,朕亲自监考,考后仍由景初阅卷,景初觉得如何?”
李钦载大喜,躬身道:“多谢陛下成全。”
李治笑容不减,眼中满满的欣慰与自豪:“朕也很想看看,朕的女儿究竟能否与天下英才一较长短。”
李治你别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