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林谦含笑,朝崔龄崔瑞两个年轻人看了一眼,道:“贤婿觉得我崔家这两个后生如何?”
李钦载飞快瞥了二人一眼,笑道:“人中龙凤,气度不凡。”
崔林谦得意地笑道:“此二人是我族中最优秀的子弟,五岁便识文断字,八岁可赋诗作文,十六岁……”
李钦载忍不住道:“丈人且慢,八岁到十六岁之间他俩干啥去了?”
心中暗暗揣测,难不成八岁胸口碎大石,养伤养到十六岁?
崔林谦一滞,愕然眨眼,半晌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崔婕气得狠狠拧了李钦载一记,低声嗔道:“夫君,我爹面前你正经点儿!”
这时崔林谦总算跟上了李钦载的思路节奏,认真地道:“八岁到十六岁,他俩一直在赋诗作文,通读经义,专研学问。”
李钦载点头:“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大家不熟,没啥好夸的,只能敷衍几句。
崔林谦接着道:“十六岁,二人转研算学,天赋过人……”
李钦载终于明白老丈人今日来访的目的了。
暗暗叹了口气,李钦载满脸苦笑。
人情世故,怎么躲都躲不开,闭门谢客都没用。
旁边的崔婕也明白夫君最近接了天子的差事,登门拉关系的人不少,见自己的父亲也登门拉关系,不由欲言又止。
“十六岁文科转理科,两位阿弟果真是天赋过人呐。”李钦载含笑夸道。
崔龄崔瑞二人表现有点腼腆,闻言没答话,而是一齐望向崔林谦。
崔林谦笑道:“我崔家这两位后生在族中也是拔尖的,若是不堪委用的庸才,老夫怎有脸将他们带来,丢我崔家的脸面?”
李钦载拱了拱手,道:“丈人的意思是……”
崔林谦缓缓道:“老夫听说,近年天子对算学一道的人才日渐重视,其中或是贤婿谏言,天子纳之。”
“老夫还听说,今年科考,天子将算科取士的名额增加了五十人,而且算科主考出题官还是贤婿你,老夫这便厚着脸皮将族中最拔尖的子弟带来引荐一番。”
李钦载低声道:“丈人的意思是,让小婿开个方便之门,将这两位阿弟录用?”
崔林谦笑道:“莫说得如此直白,贤婿掌千百考生之前程命脉,手指缝漏两个名额而已,给自家人行个方便,想必贤婿不会太为难吧?”
有那么一瞬间,李钦载突然很想冲出门快马赶往长安太极宫,当着李治的面辞了这桩差事。
这特么实在是要命,一辈子都不曾如此为难过。
老丈人面前若摆出公事公办的嘴脸,从今以后只怕会与崔家交恶,老死不相往来,崔婕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若是睁只眼闭只眼将这两人放过去了,李钦载实在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想想那些寒窗苦读一心求取功名的寒门子弟,还有李治的殷殷期望,两个名额放过去不算大事,但规矩破了,以后李钦载做人做事再无底气,别人就算指着他的鼻子骂娘,他都没勇气还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