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们脸上仍带着笑,但表情和语气已跟刚才大不相同,微妙的变化,非局中人不能察觉。
站在田边许久,李治一脸期待,指着那几片番薯芽儿,絮絮叨叨述说着亩产五千斤后大唐未来的繁荣景象。
神态和语气很憧憬,简直把番薯当成了许愿池里的王八,许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愿望。
其中包括亩产五千斤后,一定要弄点钱,修缮大明宫,东都洛阳也建一个行宫,对了,李钦载还弄出了水泥,下一步就是将长安和洛阳之间铺上水泥路,方便李治和武后在两地间反复横跳。
李治说得口沫飞溅,李钦载实在忍不住了。
“陛下,该抽孩子了……”
李治愕然:“嗯?”
“臣的意思是说,该开家长会了。”
“开呗,就在这里开,不去你家了,朕看着这些绿芽儿便心中欢喜,今日哪儿也不去,天大的事就在田边说了。”
李钦载无语,你真特么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再望向身后,一众中老年权贵面带微笑,露出赞同之色,显然大家都有同样的心思。
李钦载叹了口气,接着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陛下,诸位长辈,从去年冬天至今,半年过去了,前日学堂里进行了一次大考,成绩很不理想,可以说是痛心疾首!”
李钦载露出怒其不争的痛心表情。
李治却仍带着笑,哦了一声,道:“景初你继续说。”
一众权贵们也在笑,似乎根本没把考试成绩这事儿放在心上。
李钦载眨眼,这跟自己预想中的画面不一样呀。
“诸位,成绩那么烂,你们难道没有动手抽孩子的冲动?”
上官仪捋须呵呵笑道:“完全没有。”
李钦载愕然:“为啥?”
上官仪目注李钦载,深深地道:“治学先修德,德之俱矣,诸事可为,学问却在修德之后,我家孙儿来你学堂求学还不到两年,修德这方面,却已然做得不错了,求学是一辈子的事,老夫何必急躁,慢慢来便是。”
李钦载愈发不解:“上官爷爷,您家的孩子还不到十岁,您从何处看出他已俱德行?”
上官仪笑道:“老夫自有老夫的眼光,今日老夫来此,一来是为了这个……嗯,家长会,二来,也是为了当面感谢你,感谢你为我上官家培养出了一个好孩子。”
李钦载神情茫然,原以为穿越这几年,他已融入了这个世界,可今日此刻,他发现自己天真了。
他对这个世界仍感到陌生,尤其是这个世界的人的价值观。
考试成绩不好不应该抽出七匹狼吗?为何这些人却一脸赞许的表情?
这时武后也轻笑道:“上官侍郎所言甚是,显儿这孩子也变化不小,都是景初的功劳,今日本宫也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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