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把衣服给扣上,裴清泓这才准过身来,抽出来一叠厚厚的信纸。上头写着的小字密密麻麻的,所幸字很是娟秀,看起来不是太费力。
等全部看完,裴清泓脸上别说是笑了,就是稍稍柔和的神情都找不到了,清俊的面庞上黑得能够滴出墨来。这会天还尚早,书房里自然是没有燃灯的,青年看完最后一张纸把东西叠好,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身上有没有火折子?”
”啊有的,主子您稍等一会。”名为竹缨的“侍女”又从自己的腰腹处摸出个火折子递给裴清泓。
后者把搁在书桌上的灯的灯罩拿开,便伸出手从面前的人手里接过火折子点燃了烛火,一张张地把那些信纸烧成了灰烬。
”行了,你退下吧。”
竹缨转身便离开,又被男子低沉却清朗的嗓音唤住:“等等,你来的时候,他还在吗?”关上门之后,他就没往外头再看一眼,自然不会知道对方再外头站了多久。
“您说郎君吧,奴才来的时候,郎君还站在外头,奴才等了他估摸有大半个时辰等他走远了才进来的。”
裴清泓沉吟道:“方才离开的么?”
竹缨点了点头,肯定的道:“是的。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青年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这对夫妻两个的晚膳今儿个又是分开用的,等裴清泓回自己房间的时候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皎洁的月光洒在花园里每一处角落上,借着这满院清辉,他即使不需要提着灯也不会担心自己迈错步子走到花丛中去。
以前若是他没来得及回来,屋子里的灯都是小厮提前点亮的,而现在他的屋子同样是亮着的,只是窗纸上映出来的却是一个男子手执书本的清瘦剪影。
等裴清泓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只是一只手拿着书本,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已经闭着眼睡着了。
他进来的脚步其实很轻,但是还是一下子把人给惊醒了,对方霍然一下起了身,声音还因为处在弱势有些低:”沐之回来了,你,想的怎么样了?”
裴清泓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细细的端详了这一张脸,也不准备再去揭开这个人的伤疤,最终道:“明日还有回门礼,我会陪你一块回去,如果洗漱过了,就早些歇息吧。”
兰珉当着他的面长舒了一口气,脸上也多了几分绯色:“沐之能够体谅,是我之幸。”
裴清泓吹熄了屋内的烛火,在两个人都和衣睡下之后,他转过脸来对着枕边人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强迫你,不过上次迷药的事情不要再提。仅此一次,莫再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