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试了一个下午,叶氏才心满意足地挑了一件婚服,让下人再熨烫一遍,好让裴清泓明儿个穿。看着自家主子受苦受难却无力分担的小厮十九立马跳出来给裴清泓捶肩捶腿:“穿了这么多件,结果还是选了第一件啊,主子你受苦了,这是我十九头一回庆幸自己没个有钱的娘亲。”
裴清泓笑着摇了摇头:“她其实早就挑好了,只是折腾我一下,心里会好受点。”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娶个男人,古今中外从来如此。即使叶氏明面上同意,但心里头还是不舒服,要是他真的不愿意,直接拒绝就可以。他之所以会答应,不过是想用这种彩衣娱亲的方式让对方好受一点。
十九又蹲下来给裴清泓捶了捶腿,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自己大腿:“对了少爷,小的差点忘了,刚刚老爷回来的时候说了,让您过去书房找他,就是之前夫人让你试衣服,一直没走,我就给忘了。”
裴清泓穿好外套:“你早点说就能早点解救我了,看来我的书童真的得换个人当了。”
他走出去十九就跟在后头喊:“别啊少爷,您知道我最害怕夫人了,见到夫人就是什么都给忘了,少爷,十九对您忠心耿耿,看在我跟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可千万别换下我啊。”
不过他追得快,裴清泓却是走得更快,没等到个答复就见裴清泓进了裴府大宅的总书房,只得眼泪汪汪地“深情”凝望着书房,就准备等裴清泓出来以情动人。
裴清泓把门推开,大书架的前头站着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俨然是他的父亲裴延。能够生出来他们几个人中龙凤,裴延的模样也是上乘,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但因为保养得当,对方的脸还是显得相当年轻,虽然不那么青春有活力,但比起他们几个又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的魅力。
裴清泓先唤了一声父亲,又小心地把门给关好,确定门窗处没有什么破洞导致声音的溢出才移步到了裴延的跟前。
对方却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一来就说主题,而是先把话题扯到了他明儿个的婚事上头:“先说说你明天的婚事吧,你是真心想成婚了,还是说只是为了堵你娘的口?”
“人是我自己选的,家世人品父亲也调查过了,做我们裴家的儿媳很合适不过不是吗?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又有什么要紧,娘亲自己也说过了,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儿子总不至于像大哥那样。”
“别提你大哥那糊涂事了,天知道太上皇当时怎么会为你大哥赐那么一桩婚事,你大嫂就更不用说了。行了我不提你这事,之前让你做的事情我都交由锦衣楼的人处置妥当了,太上皇的寝殿修缮的事情你婚假之后能弄好吗?”
“今儿个已经全部完善妥当,宫里几条密道能够知道的都知道了,有些东西只能给工匠知晓,我也不便插手。”
给皇家修建皇宫和陵寝的工匠从来都只有死路一条,这次修缮太上皇的寝殿也只是翻修上面的楼宇亭台,要是涉及到那些弯弯曲曲的密道,他只担心自己性命不保。
裴延点了点头又背过手去:“今儿个太后又招我进宫了,谈得是皇帝亲政的事。”
“可皇上如今不过十一岁,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他如何能够亲政”
“但是太后也说了,当年皇太弟上位的时候不过也就刚刚十八的年纪,他不一样能够震慑朝纲,现在虽然成了太上皇,但一样牢牢的把握住朝纲。现在太上皇是无子,皇家也没别的血脉,可是皇室宗亲里有的是年纪小的。皇上十一岁已经不小年纪,她担心要是皇上再长大一点太叔澜就动了让人取而代之的心思。”
“太后这是想让父亲早些站队。”
“更准确的说是逼我站队,荣欣郡主的母亲是太后的妹妹,荣亲王就被绑在了太后这条船上。你兄长我只求他能够安稳,你弟弟若是从军,必然能够创一番事业,咱们也就多了一分助力,但在他未有子嗣延续裴家香火之前,为父决不能让他以身试险,裴延长长地叹了口气。
荣欣郡主三年未有所出,而裴延夫妇从未对此有微辞绝不是因为对方是郡主,更重要的原因是,若是荣欣真有了裴家血脉,那裴家就被迫早站好了队。裴清麟如今才十六的年纪,虽然可以成婚可人还没开窍,裴清泓没定下婚事前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三子来谈嫁娶之事的。
“爹,对不起。”裴清泓知道对方为何叹气,不过他实在没办法接受女人。
“好了,明儿个就是你大喜的日子,即使是和男人,也够有你忙的。你就先下去歇着吧,”裴父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养好了精神才能够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