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让码头上的一切都看起来阴森而恐怖,在这样冷意森森的季节,任何一个动静都让人心惊胆颤,白雪听到自己喘息的声音在暗夜里浓重而惊恐,她明白墨允罡的话,7号仓的集装箱,他指的自然是顾冬凝所在的那个箱子,丢下海去,他们便是再也没命了。
而且,江赫琛既然在这里,那就只能是他了,只能是他了。
如果要救顾冬凝的命,只能让他想办法了,白雪脚步迅速,她沿着周围的栏杆企图在这一片黑暗里找到江赫琛,她实在没有太多的同情心,她只是,只是不想顾冬凝死的这样容易!
又或者,她只是,想象不到江赫琛在知道那个女人死掉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从一开始,江赫琛所有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个女人,从一开始,他就只为那个女人……
陈耀西那边的人已经到了,小林汇报说有一条船要离港,江赫琛收了电话便赶了过去,男人浅色的风衣在夜色里奔跑的一瞬间便闯进了白雪的视线,她看一眼那个方向,呼吸几乎要掐掉了,“老板——”
蓦然而来的声音在暗夜里诡异的响亮,江赫琛脚步突然顿住,他回转身体,便见一个女人飞速的奔跑过来,白色的外套在暗夜中像是一团鬼魅一样……
白雪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速度奔跑过,心脏跳动的频率激烈到要破膛而出,她跟江赫琛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却还是恐惧到喊不出声音来。
江赫琛只看到她冲着他挥手,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的瞬间,女人已经扑了过来……
疼痛的闷哼和突然脱力的身体让江赫琛猛然明白过来,男人锐利的视线掠过去,隔着蒙蒙月色看到一个人重新举起枪,男人身手拦住女人腰身迅速的避到一侧的建筑后面。
血腥味伴着海水的腥咸味道在空气里蔓延,江赫琛低头去看她,“白雪?”
白雪嘴巴张了张,她的表情极其痛苦,若是白天一定能够看得更清楚,她白色的外套上盛开的大片鲜红的花朵,可这会儿男人却在历经劫难的第一时间里,还是问,“冬凝在哪里?”
“7号,仓……集装箱……”
白雪的声音带着痛楚的颤抖,她看着他立即拨打了电话,“小林,7号仓,快点!派人开车过来,我这里有人受伤。”
男人收了线之后眼神重新落在她的身上,“你撑着点,马上送你去医院。”
眼角的泪慢慢滑下来,白雪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臂,“如果有下辈子,别让我再遇见你……”
那样枯瘦的手指,贪恋的想要抚摸上男人的面颊,却在触摸的前一刻终于乏力的垂落。
她短暂的一生在这样黑暗阴冷的角落里画上句点。
一直被禁锢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刻破体而出,那个漂亮的女人,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她幻想美好的爱情和美好的生活,却又在现实中步步沦丧,当她蓦然回首,发现自己已经离康庄大道越来越远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回去。
就这样离开吧,离开这个让她找不到半点温暖的尘世。
如果有下辈子,她一定好好活着。
不为任何人,只为她自己。
江赫琛垂目看向怀抱里的这个女人,枯瘦的面容,早已经没有了初见时候丰腴的身段和亮丽的容易,她闭上的眼睛旁边还有一滴泪痕,不知道为谁而流。
江赫琛突然想到第一次见面,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怯怯的说,秦景。
男人手指在她鼻息间探了探,早已经没了任何生息,将她放平在地上,他伸手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她已经渐渐冷却的身体上。
小林过来,说是已经安排人去,但是七号仓什么都没有,他们的人还有陈耀西的人已经挨个排查。
江赫琛沉默半响,他低头看向白雪,“找人安顿她。我过去看看。”
……
那边墨允罡没料到白雪会扑过去,他看着枪口的白烟冷冷哼了声,“我就说不会这样快找到,果然是白雪的问题。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要再出个纰漏,我们都不用活了!”
身侧的男人低眉顺目的没有说话,确实是一时疏忽,只是没想到那个吸毒上瘾的女人,竟然还能这样拼命的去护着一个人。他们这样的人看惯了无情冷血,当面见到这样一幕,说不出来的感觉。
七号仓,当然没有那一对mǔ_zǐ 。
墨允罡的心思细腻到让人发指,他收了手里的枪,脚步往另一侧走过去,跟之前要去的方向完全不一致,墨允罡从来不会只给自己留一套方案,在他眼里,无能的人才只会给自己设计一条路。
墨成钧赶到的时候,恰好遇到陈耀西,说是所有的集装箱都已经搜查完了没有见到人。
在人没有安全之前,他们不敢跟墨允罡硬碰硬,哪怕现在双方都知道,气氛也剑拔弩张,可都平衡着这一段关系,如果冬凝mǔ_zǐ 安全了,那么现在不止是他们的力量,警方完全可以介入了。
可现在,不行!
墨成钧手指在额前轻点,他突然看向陆川,“封了所有出口,不准放出任何一辆车。”
陆川几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墨成钧的意思,立马督办。
墨成钧问陈耀西,“你们过来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足够把这里所有的货物翻个底朝天。”男人面色阴郁,没料到的是,竟然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一麟呢?”
“谁?”
“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人。”陈耀西配合陆川的时候,墨成钧让一麟跟着他,倒不是担心陈耀西使诈,只是一麟更熟悉承安市的地理位置。
“从来了这里,就没有看到他。”
墨成钧沉吟几分,一麟跟着他许久,虽然话不多可一向是警觉,男人心底已经是有了计较,他便是冲着陈耀西说,“重新搜一次,所有仓位。”
虽然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可这时候也来不及问墨成钧要解释了,其他人还是照做。
哪怕知道一个不查,墨允罡就会溜掉,可这会儿墨成钧是压根没有心思去找他,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冬儿,他们平安了,其他的一切事儿都好说。
他已经了解清楚,白雪说的7号仓,只是恐了她也并不知道真正的地方。但是江赫琛说白雪中枪了,很显然,对方手里有枪,让兄弟们注意。
这一消息无疑让这帮子人都胆战心惊。
墨成钧站在码头通往海边的栈道上,他极目望过去,视线没有落点,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见他盯着表看了半响之后突然折身往回走。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些年来墨允罡顺风顺水,他想要达到的目的都轻易的达到了,而且找不到他半点尾巴,这样的顺利,无疑造就了他极其自负的性格。
这样自负的人,自然也会兵行险招。
墨成钧脚步迅速的靠近仓位,他手里握着手机将手电筒的功能打开,极细的光线从每一个仓位上人的脸上一闪而过,这里聚集了江赫琛的人,褚轩的人还有陈漠北在承安市的势力,彼此不认识都是正常的事情。
男人的脚步不疾不徐的走过去,一个个的仓位,他不出声音,只是让光线在每个人的脸上一扫而过,真的就是一扫而过,却足以让墨成钧看清楚众人的表情。
直到六号仓,墨成钧抬起手机的瞬间却突然暗灭了手电筒的光,他眯着眼看过去,就见到一个人正不动声色的越过旁边人往里走,男人站在仓口,手指紧紧的握在手机上,而后手指一按,响亮的手机铃声在暗夜里格外震慑,墨成钧突然按下接听键。
他眸光微微下压,声音却清晰无比,“一麟?找到了?他们在哪里?集装箱?没事就好,我马上过去。”
墨成钧说完,仓促往旁边奔去……
六号仓位里的某个人眸子阴狠的眯起来,他根本没料到会这样被动,这会儿他倒是从内心里佩服,墨成钧这个男人比他爹的心思细腻。
一麟?那个跟在墨成钧身边的残废?嗓子被毁了之后竟然还能发出声音。
如果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墨允罡或许还在怀疑,可若是一麟,他倒是多了几份忐忑,最后的王牌若是被找到了,他今天晚上想要逃出升天就真的太难了。
男人低头越过众人,这种情况下大点的动静会引来警方和更多的人,这对他极其不利,所以墨允罡也不会想要硬碰硬,他穿过仓位廊道沿着楼梯往上走,他机警的环顾周围,却没看到任何人跟上来。
墨允罡脚步顿住,这一试探让他明白真的没有人跟着他,嘴角缓缓勾起笑意,看来是他太谨慎了,墨成钧根本就没有那个脑子。
他脚步顿了下折身下了楼梯,反而往另一侧通往塔楼的路上,在他几乎靠近的前一刻,却突然有人自一侧的楼道中窜了出来。
根本不给墨允罡反应的机会,只听咔嚓一声,男人的胳膊已经被卸了下来,一麟特有的沙哑嗓音在暗夜里仿佛追魂的鬼魅,“人在哪里?”
墨允罡疼的脸上冒出冷汗,这会儿只顾着痛的咬牙切齿根本说不上话来,他身后响起哒哒的脚步声,抬眼便见到墨成钧一步步走过来,他站在两人面前,只是站了站,连一眼都不曾施舍给墨允罡。
“不用问了,人在里面。”
当关着他们的集装箱被打开,顾冬凝仰着脸警惕的盯着上方,然后他看到那一张脸,时光好像定格在这一刻,男人的手臂挥开禁锢着他们的盖子,一切都想是慢动作,他英俊的脸庞紧绷着,哪怕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都未曾有一丝的松懈,将她和展扬抱出来,他伸手扯掉她嘴巴上封着的胶带,“你,没事吧?”
声音哪怕极力自制,还是有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颤抖。
顾冬凝突然张开手臂冲过去,伸手抱住他,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只哽咽的喊他的名字,“墨成钧……”
千言万语似乎都只剩下这三个字。
男人一手还抱着展扬,另一手勉力的抱着她的安抚似得拍拍她的背。
顾冬凝鼻子发酸,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掉,细细的抽噎,她一直在等他来,然后他真的来了。
她终于不用再硬撑着了,女人的身体慢慢的软下去,墨成钧眼看不对劲伸手用力抱住她,“冬儿!”
其他人也已经接到消息赶了过来,陈耀西从墨成钧怀里接过展扬,小朋友脸色不是很好,眼睛哭的红肿红肿的,显然是受了不少的惊吓,但是看的出来,冬儿将他照顾的比她自己要好很多。
这会儿看着她脸色苍白的躺在墨成钧的臂弯里,她不是全然失去意识,只是突然放松下来之后身体软的厉害,疲惫一瞬间全数冲击了上来,让她根本站都站不住。
确定了她只是太过疲惫并无大碍之后在场的人才算是松了口气,既然人找到了,陈耀西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都不用他们动手,警方的人已经全权介入。
江赫琛突然想起来,他抓紧给顾景新去了电话报喜。
顾景新接到电话嗯了声,知道顾冬凝没事,他心底松了口气,只说,那就好,那就好。
“要不要跟你姐通电话?”
“不用了,等她回来再说。”
顾景新挂了电话,他站在手术室里,看着病床上的人再也没有了半点反应,他伸手将白布盖在顾温恒的脸上,轻声,“爸,姐姐没事了,你安心的走。”
顾温恒到底没有等到顾冬凝得救的消息,在担忧恐惧中走完了他最后的一程。
医护人员将人推出去送往太平间,顾景新只是看着,人到最后不过是殊途同归,既然这样,人生苦短,何苦让这样短暂的生命染上难以泯灭的污点?!
警方到码头之前,其他人都各自撤了,墨成钧让江赫琛他们先带顾冬凝走了,他稍后跟过去。
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墨允罡却突然笑了,张狂的,“把我交给警方?哈哈哈哈,我会没事的,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是不会有事的!”
墨成钧眉眼轻敛,他突然伸手取了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消散在空气里,“这你倒是提醒我了,把你交给警方真的是太便宜你了,所以我想跟你聊聊,让你换一种更痛快的死法,你说呢?”
墨允罡脸色突然变了,他双臂被人卸了,这会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垂着胳膊,佝偻着背脊那模样说不出的狼狈,“你——”
似乎没料到墨成钧会说这样的话,墨允罡一时语塞。
墨成钧也不跟他废话,他脚步一步步的逼近,看着墨允罡步步后退一直推到栏杆处,墨成钧掐熄了手里的烟,“我只问你一句,你后悔吗?”
“哈哈!你这话太好笑了。我墨允罡从来都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事到临头还是执迷不悟,墨成钧眸光冷沉,“我墨家人的性,你也配?”
男人语毕,突然伸手按在墨允罡的肩膀上,“这里是三楼,如果你掉下去,如果你命好,就直接摔死了。如果你命不好,骨头碎了也会有意识!我们验证下,你到底是命好呢还是命不好?”
“墨成钧!”
惊怒的吼叫却阻止不了男人的动作,墨允罡整个身体跃出楼面,却又被人用力的抓住了胳膊,卸掉的手臂传来剧烈的疼痛,男人凄厉的惨叫在空气里回荡。
陆川闯过来,他只冷冷看一眼墨允罡,便是对准墨成钧,“警方的人过来了,我们走吧,别因为他脏了你的手。”
“别拦着,让他们上来。这样的人想脏了我的手,也得有那本事。陆川你先走。”
既然墨成钧这样说了,陆川也不好再说别的,他的声音冷静异常不像是意气用事,就算是意气用事,陆川也不会让他有事。
那一刻,他伸手摆了下,看着下面的人全都撤了,陆川才隐到了一边。
楼梯口已经有众多的警察奔上来,却突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姑父,抓稳了,我拉你上来!”
“啊——啪!”
凄厉的惨叫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在下一刻猛然呢响起,墨成钧身体伏在栏杆上,他往下望去,嘴角紧紧的抿成一线,这辈子,倘若我还有怜悯之心,也绝对不会放在你的身上。
墨允罡,即使你千刀万剐都抵偿不了你犯下的罪孽!
……
那天晚上墨成钧去警局做客,做了详细笔录之后就放他离开。
不知道究竟是他演技太好,还是墨允罡作恶多端所以警方的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之墨成钧只是随时配合警方调查而已。
当天顾冬凝被送到了医院,她的身体状况不容马虎,医生检查过后说是胎儿很安全没什么大碍,但是她的身体虚弱的厉害,需要补充营养。
许是太累了,医生给她输过营养液后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墨成钧坐在病床边,他也累了,累的彻底,这一阵子,从布局整个事件开始,他就不曾好好合眼过,可是现在,他明明疲累至极,却还是坐在她的病床边不肯离去。
顾冬凝倒是睡的很沉,墨成钧握着她的手指,听到她睡梦里喃喃的说着什么,他凑耳过去,在听清她的话时,男人嘴角难得露出笑意。
他伸手盖在她的额头上,在她耳边轻轻的应诺,“好。”
顾冬凝的身体状况没什么大的起伏,还是跟之前一样就是孕吐的反应比较厉害,休息一夜之后第二天就火速回家了,顾温恒的葬礼安排在两天后。
他走的这样突然,顾景新说遵循他的意愿,葬礼简单的操办,只是火化了之后将骨灰撒入大海,顾家的人再有意见也白搭,他们家,现在是景新说了算,而且,他们跟顾家是实实在在的脱离了关系。
有关顾氏所有继承的问题,跟顾冬凝和顾景新都不再有半点关系,在其他顾家人眼睛里的宝,在他们姐弟眼里就是个屎!但是同时,顾家也再没有理由来牵制他们。
事情到了现在,顾冬凝姐弟两个倒也坦然了,有时候活着受罪还真不足早早的走了却享乐!只是他才恍然醒悟却已经没有机会赎罪,就这样走了,当真是造化弄人。
白雪的家人她办了阴婚并安葬,出殡那天江赫琛去了,他看着那张黑白的照片,心底不胜唏嘘,临走的时候江赫琛吩咐小林照顾好白雪的家人,让她在天堂安心。
她的家人问他白雪走的时候说了什么,江赫琛随便说了句,说秦景希望你们不要伤心好好的过日子。
男人走出来的时候深深呼出了口气,今天的日光很好,他眯着眼望向天空,白雪说,如果有下辈子,别让她再遇见他!
江赫琛想,他实在不是个好男人,他自私的只想他关心的人好。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不公平,所以才要让自己努力强大。最最重要的是,内心强大。
墨允罡摔成了残废,在坚持了一周之后终于去见了阎王。墨龙帝国不遗余力的封锁了一切真实消息,只说是意外摔伤身亡。
墨海怡帮他收了尸,到火葬场火化。
爷爷奶奶知道后自然伤心的很,可到底是年纪大了,似乎更看得开些,在伤心过后便是安慰墨海怡看开一些。海怡坚持简办,老爷子和老太太也没有意见,是她的丈夫,合该她说了算。
墨允罡火化的那天,墨海怡见到了一个人,他说他叫纪衡。
墨海怡说她知道他。
纪衡只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临走时他说,墨允罡毁了我妈一辈子,如果不是因为我,我妈可能早就自杀了。他是个禽兽。
墨海怡站在原地,风吹过,她的心底荒凉无比。
所有你认为对的不一定对,所有你认为错的不一定错。
她在后来翻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墨允罡的诊断书,他患有非常严重的抑郁症,只是多年来,她一直不知道。
墨震渊到底是把墨成钧喊了过去,详详细细的了解了情况,老爷子选在这样的时候来问他,自然是不允许他再搪塞,墨成钧便是一五一十的说了。
那天,爷孙两个在书房呆了很久,其实话倒是也没说多久。自从墨成钧说完了情况,墨震渊就一直沉默,事情似乎早在他的预料,却又似乎根本不在他的预料。
到了最后,墨震渊才终于说,“你做的很对。事已至此,就不要跟你奶奶说了。”
有时候,不知道真相,也是一种幸福。
顾冬凝和陈耀西的婚约到底还是无法进行下去了。
两人在外面坐了会儿,顾冬凝干呕的厉害,陈耀西伸手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找我有事情直说就好了,你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还不清楚吗,非要出来做什么?”
“只有这件事,要当面跟你说。”
顾冬凝缓了缓神,她将一个绒毛的盒子推过去,“耀西哥,很抱歉,不能跟你结婚了。”
陈耀西伸手接过,他打开绒毛的盒子,里面那枚戒指静静的躺在里面,“为什么不能结婚?”
“因为我怀孕了。”
“这对我而言真是个好消息。你知道的,我很喜欢孩子!”
“……孩子不是你的!”
“如果是我的那才奇怪!”
“……耀西哥,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如果你需要一个丈夫,我会很合适。”
“可我觉得耀西哥值得一个真正爱你的女人!”顾冬凝缓了眉眼,“说实话,哪怕这个人是我自己,你娶我,我都觉得你委屈了。”
陈耀西不自然的咳了声,他伸手推推自己的眼镜,“我就当成你是在夸赞我。”
“我说的是实话。”顾冬凝斜睨了眼看他,两人相视而笑,阳光甚好,“耀西哥,展扬跟着我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有时间就过来看他。”
“恩。”陈耀西点点头,有时候,很多事是他太执着了,可能放下之后才会发现,海阔天空。
“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我能知道吗?”
顾冬凝只是微笑,她不说,陈耀西也便不勉强,“如果你需要我帮忙,随时说话。”
男人离开之后,顾冬凝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淡淡的笑,第二天她从医院醒来的时候手指上就戴着这个戒指,却不是耀西哥送给她的那枚,她正疑惑间,便见墨成钧打了早饭进来。
她看了他半响,手指举起来在他面前晃,“这是什么?”
“戒指。”
“别跟我装傻,这戒指我怎么会在我手上,谁的?”
“你的!昨天晚上你睡着了,哭着喊着让我给你买戒指。”
“……你胡说!”
“我有录音,要不要听?”
男人作势要拿手机,顾冬凝直接傻眼了,“不用!”
墨成钧嘴角忍不住扬起笑,可嘴角还不及全数翘起来,便听到她问了句,“我之前的那枚戒指,找到了吗?”
“没有!”斩钉截铁。
“是吗?”顾冬凝轻叹,“本来想要还给耀西哥,看来是要一直欠着他了。”
“……”
第二天,那枚戒指就乖乖的给到了她,说是特意去找回来了。
顾冬凝几乎失笑,他做的太明显了。
可墨成钧不会告诉她,她睡着的时候气急败坏的说,墨成钧,你欠我一辈子,一辈子都还不完。
所以,他说,好。
用一辈子,来还给她。
如果,她醒着,她打死都不会说,她觉得顾家是实实在在欠了墨成钧的,所以她不敢有任何要求。
可到底谁欠了谁,又有谁知道。
听说,上辈子欠了彼此的债,这辈子才会这样纠缠。
就当是互相欠了吧。
……
这阵子,承安市迎来了一大喜事,承安市凌家在这一次豪门争斗中成了最惨烈的牺牲品,因为股市受挫,为了重整旗鼓,凌新征决定跟承安市新贵徐家联姻。
可是众所周知,徐家的儿子游手好闲吃喝嫖赌哪样不精?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由不得凌家挑三拣四,凌霜就是百般的不乐意可也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双方的婚礼几乎都是双方家长说了算,速度快的让人咋舌。
两家到底都是豪门,更何况凌家风盛一时,这规格自然不能低了,豪华到美轮美奂的婚礼,顾冬凝坐在客厅里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嘴角狠狠的撇了一撇。
先不论那个男人怎么样,就只是这样一场盛世婚礼,也足够女人幻想的了。
兰溪凑过头去看了一眼,便是鄙视的切了声,“婚礼越是盛大豪华等到以后离婚出轨的时候越是狼狈,所以还是低调点好!”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离婚出轨?”
“啧啧,我就知道你根本没看过八卦新闻吧,徐照阳的风流韵事可是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呢!”兰溪哼了哼,伸手抽了她手里手机,“问你正事儿,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
“干嘛?”
“不干嘛!上午时候墨成钧去我们科里了。”
“他去干嘛?”
“要你的产检记录,问的仔细着呢,问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孕吐有没有办法减轻,这样的月份要注意几个问题。你们俩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暗度陈仓?老实交待!”
“老实交待什么,我们没关系!”
“还说没关系!没关系你肚子里的宝宝怎么来的?我可是妇产科护士,别的不懂这事儿可是清楚的很!一胎二个啊!你赶紧给我说说有没有特殊秘诀?比如姿势啊时间啊什么的……”
噗——
顾冬凝直接要喷饭了,跟兰溪说话她的节操永远不够用。兰溪却是变本加厉,逼着问她那一次是在哪里,什么姿势,顾冬凝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她脸色红的几乎要滴血。
那一夜的情景在兰溪的一遍遍质问下,仿佛电影幕景一样在脑海里回放,太疯狂了,她恨不得想要抓花那个男人的脸,无耻到令人发指。
可更无耻的是,在那样被逼迫的情况下,她竟然还会无助的有了反应。
谁说女人没有需求,久旱逢甘霖。
顾冬凝突然很庆幸,那天晚上墨成钧是真的醉了,真的记忆不全。
眼见顾冬凝死都不肯说,兰溪闹过后也便作罢,却还是问顾冬凝,“你怀孕这是第四个月了吧?”
“是啊。”
“你家男人太不靠谱了,他竟然不知道你怀孕几个月了,在医院的时候居然斥责我们医院不负责任,说我们把日期登记错了。”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骂了他一顿,”兰溪双腿盘在沙发上坐着,她回想那一幕,当真是被那男人义正言辞的侮辱她的职业给气到了,可等她骂完了之后,墨成钧却眯着眼问她,“你发誓你说的是对的?她怀孕四个月了?”
“我以我的节操发誓!”
兰溪举起两个手指头信誓旦旦的说完,却见男人脸上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怪异,“他不是有病吧?!”
“?”
“我还从来没见个男人笑得那么傻!”
“……”
顾冬凝无语的扶额,前几天跟景新一起吃饭,他才状似无意识的说,他不小心把她的怀孕月份跟墨成钧说错了。
顾冬凝哼了哼,他不小心才怪,他肯定是故意的。
她就一直奇怪,墨成钧从未问过一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原来一直也没想过是他的?!
顾冬凝突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酸酸甜甜的萦绕心间。
从她跟耀西哥的婚约解除之后,他就强势的,不容拒绝的进驻她的生活,她住的公寓里现在塞满了属于他的东西,那时候顾冬凝以为他是知道了的,可这会儿明白过来,心底麻酥酥的,那种感觉无以言说。
顾冬凝突然想起上午时候接到的电话,他喊她冬儿,喊完之后却一句话都不说。
她觉得奇怪,耐心全无的就要挂电话,却突然听到男人轻声说,“谢谢。”
两个字像是猫爪子一样挠的顾冬凝心尖尖的痒痒,她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道谢所为何事,可能够听到他语气里的真诚和慎重,然后她就很傻的回了句,“不客气。”
那时候不明白他这通电话的含义,这会儿听兰溪一说才明白过来,眼圈忍不住的有些红,可顾冬凝想,她应该是回答正确了吧?!
谢谢你,辛苦怀胎十月,将要生下一对属于我们的宝宝。
不客气。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再多辛苦似乎都甘之如饴。
……
男人下午很早就回来的,他手里拎着各种各样的食材,顾冬凝看了眼便是皱起眉头,“你别折腾了,好吃难吃我也吃不出来,反正吃完还是会吐上来。”
而且,墨成钧的手艺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
“我请了保姆了,明天让保姆做给你吃,就算是吃不下也要吃,医生说的,多试试,说不定有你吃了不反应的东西。”墨成钧将食材归置到厨房,男人出来时候将外套脱了,领带也扯下来丢在一边,他伸手解开上面的几颗扣子。
顾冬凝看过去,却下意识的挪开了眼睛,墨成钧脾气性格嚣张又狂妄,可他穿起正装来却偏偏生出一种完全相佐的气质,他似乎偏爱白色的衬衣,袖口处卷了两折,露出一小截坚实的胳膊,领口的地方也微微敞开着,锁骨的线条透着力与美的诱惑。
他微微偏头,眼角斜斜向上挑起的模样莫名邪肆。
都说一个男人要能把最简单的白衬衣穿出风情,那就是真的帅。
顾冬凝单手托着自己脸蛋掩饰涌上来的红潮,虽然真的很不想承认,可是,真的很帅。
“我今天去医院了。”男人突然说。
“嗯,兰溪今天过来了,跟我说起过。”
墨成钧眉角轻挑,“是,所以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顾冬凝下意识反问,却在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似乎就在等着她问,男人凑过去低头俯在她的耳边,“四个月过了危险期了,你今天可以帮我回忆回忆那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轰!顾冬凝只觉得自己身体里被点了一把火,哄的一下就烧了起来,她伸手推开他的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男人躲开,眼角眉梢溢满笑意,他伸手捏着她小小的耳垂,“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从他看到宾馆里掉下的那枚珍珠耳钉开始,他就确定那个房间一定还有另外的女人,那样的珍珠质地不是随便一个出来卖的会用的东西。
铭海说让凌霜过去接他,可是那天凌霜恰好跟凌新征在外地。
那样熟悉的酣畅淋漓的感觉,墨成钧从来不认为自己错了,就是再醉也不会认错人,然后他在路上看到她,然后他看到她手腕上的扎痕。
有些镜头突然从脑海里乱窜,她气急败坏的抓他,抓的他满身的伤痕,她实在很难搞,到了后来他来了劲儿便直接拿了领带将她绑起来了。
那样的镜头,哪怕现在只是想一想都要热血沸腾了。
墨成钧深吸口气,他扭头进了厨房,今儿没有保姆,他还是得先做饭,喂饱那娘仨。
这些日子,顾冬凝身体不适,宋予琳便是担当起照顾小朋友的工作,许是年龄大了心境不同了,虽然也要保姆在一边照看着,可是宋予琳却愈发的愿意跟孩子在一起,她说,有个小人在哪里叽叽喳喳的念叨就觉得不是那么寂寞。
晚上时候墨成钧死皮赖脸的不走,顾冬凝赶了几次没赶出去,她索性把自己房间的门给锁了,可这男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钥匙,半夜里就给混了进去。
顾冬凝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折腾醒了,怀了孕身体多少有些不同,男人只要是一撩拨便是情潮泛滥,当意识到那股子难耐的娇吟是从自己嘴里出来的时候,顾冬凝想要否认已经是来不及了。
男人的吻细细密密的从她的耳际蜿蜒而下,在她身上点着一簇簇的小火苗,顾冬凝负隅抵抗,可这一切却更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男人伸手压在她的膝盖上,俯身在她耳边诱哄,“乖,我轻一点。”
“唔——”
顾冬凝简直要羞死了,他不断的在她耳边说着缠绵的情话,慢条斯理的折磨,不知道到底是谁折磨的谁。男人压抑的低喘和女人婉转的娇吟在暗夜里交织成一首最动听的乐章。
他到底是不能尽兴,半夜里,顾冬凝迷迷糊糊听着外面浴室传来的水声,她嘴角轻扬,活该!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顾冬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她爬起来洗漱后去餐厅找吃的,出了卧室的门却陡然看到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几点了,你还不去上班?墨龙帝国破产了吗?”
“啧,你不咒我不自在是不是?”墨成钧啧了声,他摆摆手示意她过去,“睡醒了,赶紧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出去。”
“去哪里?”
“好地方。”墨成钧习惯性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顾冬凝不满意的嘟囔句,到底是乖乖喝了一点汤。
四五月份正值春季花开,到了地方,顾冬凝望向外面大片的薰衣草区,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惊喜的看向墨成钧,“承安市什么时候有了薰衣草园了,我以前都不知道。太漂亮了。”
“嗯。褚轩弄的,据说为了方便罗蔷薇拍婚纱照。”褚爷追妻向来大手笔。
墨成钧牵着她的手,跟她一起漫步在这一片紫色海洋中,却忍不住问,“你要喜欢,我也给你弄一个?”
“得了吧!我又不拍照。”顾冬凝鄙视的看过去,她觉得墨成钧应该是很懂浪漫文艺的那种,可很显然,这个男人再这一方面似乎缺根筋。
“今儿没有拍照的吗?”顾冬凝极目望过去,整片园区除了他们两个似乎就只有几个工作人员,没有看到拍婚纱照的人。
墨成钧不置可否的应了声,他伸手轻掬起她耳侧的发丝,声音低沉,冬儿,如果这辈子我都无法许你婚约,也请让我带给你幸福。
他不贪求,只求此生此世。
顾冬凝眼眶有些红,他们两人之间从来不需要山盟海誓,哪怕到了现在,他们之间的隔阂也不曾消减一分,或许在未来,随着时间流逝,当老人作古,而他们永远不再提及,那份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仇恨终将在时间中被吹散。可那不是现在,顾冬凝这样明白。
可又有谁能说,没有婚姻的牵手一生就不是幸福?!
两人正在说话,却突然听到一声咋咋呼呼的吆喝,顾冬凝扭过头去,就见罗蔷薇带着一顶草帽冲了过来,照着墨成钧就一顿臭骂,“说好了早上9点拍照,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几点了!老娘今天早上8点就到了这里候场了,结果你迟到了两个小时。有钱了不起啊,包场了不起啊,我给你说墨成钧,要不是看在冬凝的面子上,老娘今儿早就撂挑子了!”
罗蔷薇义愤填膺的点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那模样恨不得把墨成钧给扒了皮抽了筋喝了血。
墨成钧却火上浇油的,“哎,有钱就是了不起,包场就是了不起,顾客是上帝,小心我投诉你。”
“滚!”
罗蔷薇奉送他一个字,伸手抓了顾冬凝胳膊就往外走,“走,跟我换衣服去。”
“哎,干什么啊这是?”顾冬凝是一个头两个大,完全给弄懵了。
墨成钧看着顾冬凝被罗蔷薇给拽的深一脚浅一脚的气的青筋直冒,“你他妈悠着点,我媳妇儿肚子里两个宝呢!”
“哈?”罗蔷薇风风火火的脚步倏然停住,她扭头猛然盯着顾冬凝看,“真的?”
“恩。”
“你怎么怀孕还瘦了呢?几个月了?”
“反应的厉害。4个月了。”
罗蔷薇是心随意动的行动派,手马上就去她肚子上摸了一把,“嘿,真是有点儿显怀了啊。不过不要紧,我一定会把你拍的美美的。”
说完,她突然顿了顿,扭过头来问顾冬凝,“这孩子是谁的啊?这回是墨成钧的吧?我可听褚轩说了,你第一个孩子不是他的。你厉害,我太佩服你了。”
罗蔷薇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我得跟你学习学习!”
顾冬凝一头黑线,被她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等到了房间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顾冬凝看着挂起来的那身婚纱直接傻了眼,这个设计她之前在杂志上看过,“巴黎名师的最新设计,墨成钧这个贼,我都盯了好久了想要买下来居然被他捷足先登了。全球唯一啊,尼玛的我说等你穿完了卖给我,他居然不卖,这个小气鬼!”
顾冬凝根本来不及插话,就被罗蔷薇折腾着换上了婚纱,繁复的设计将肚子的地方全都遮掩起来,根本看不出怀孕,工作人员在蔷薇的指挥下快速的上妆,盘头,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几乎就让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墨成钧进来的时候妆面已经画好了,只是肩膀的地方裸露在外面,锁骨上的伤痕有些明显,罗蔷薇啧啧有声,语气里难掩心疼,“怎么回事啊,一定很疼吧!”
“现在不疼了。”顾冬凝看她拿着遮瑕霜给她涂抹的动作都变得异常的轻柔起来她忍不住失笑。
墨成钧站在原地,他望过去,眼底有浓重到化不开的深色,顾冬凝回头看到他,便是挂上安抚的一笑,似乎在说,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不要在意,不疼了已经。
女人柔柔的笑容绽放在那张如花容颜上,墨成钧竟然一时看呆了。
他一直知道她极美,可他最爱她笑颜如花的柔媚。
如果这个时候,罗蔷薇不要煞风景的插嘴就更好了,“喂喂,你自己安排的今天拍照吧!能不能收敛点,我后期修图很麻烦的好伐,你看看这一脖子的吻痕,盖都盖不住。拿你小兄弟跟你儿子打招呼,你还有没有节操啊!”
“操,你他妈能不能说话像个女人!”
别说顾冬凝已经羞得满脸的红晕,就是墨成钧都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罗蔷薇鄙视的看他一眼,“我哪里不女人了?!你赶紧换衣服去,别这里磨蹭了!”
回头等墨成钧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顾冬凝已经出来了,她站在一片紫色的薰衣草中,白色的婚纱铺散开来,他远远看过去,心底溢出满满的幸福感。
男人漫步过去,一袭黑色的燕尾服挺拔俊逸,他站在她身前,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颌,以吻封缄。
男人恣意张扬的眼眸里爱意不曾有过一分消减,这辈子我做过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在不知道所有之前与你结婚,哪怕剩下的时间只是前夫的名义,我也甘之如饴。
风吹过,带着花海沙沙的声音。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全文完)
后续一:
顾冬凝怀孕八个月的时候,陆川见面时候非常嘴贱的说了句,“这就是两个孩子的效果吗?你都快成球了!”
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质疑她的美貌和体型。
但是那时候陆川不明白,所以他每次去找墨成钧都被整的很惨,他吃的饭里总是突然多了盐或者突然辣到极点,到了后来陆川都怀疑会不会偶尔也会把顾展扬的童子尿给他拌饭里。
越想越有这可能,女人心海底针,谁能知道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陆川是越想越是满头黑线,再不敢在他们这里吃饭。
可哪怕这样,顾冬凝还是不解气,要知道,孕妇的情绪可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消解的,尤其是知道了陆川和唐小菀的情况,顾冬凝就更是火气上升。
唐小菀就是一恨嫁的大龄剩女,人家随随便便抛出个结婚吧,她就点头如捣蒜的什么都答应了,还傻不拉几的说她什么都不要,房子票子车子统统不要。
唐小菀的理由是陆川一上班族应该也存不下一星半点的,她知道她自己,所以也知道陆川,就结个婚而已,租个房子比买房子还合算。
顾冬凝直接是一个头两个大了,陆川那是高级打工仔,怎么就能没钱了,她私下里问过墨成钧,丫这伙计一年的薪资后面都是挂了好多零的。
只有那傻丫还掰着手指头帮人数钱,顾冬凝不知道唐小菀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但是她一听是火冒三丈,这会儿陆川
来访,顾冬凝不过就是问了句,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陆川竟然直接岔开话题无视她,火气瞬间上来,顾冬凝抄起身边的鸡毛毯子就抽了过去,陆川没料到这孕妇如此火爆,吓的一边躲一边吆喝,“得得,我错了,您悠着点儿!”
墨成钧正从书房里打电话,听到外面乱糟糟的动静就赶紧出来,尼玛一看他吓出一身冷汗,就看顾冬凝上蹿下跳的追着跑,男人气急败坏的,“你还怀着孕呢,瞎折腾什么?”
“你跟我说的,给我一巴掌,我断他一条腿,对敌人就要毫不留情加倍回报。”顾冬凝停下动作掐着腰喘气。
操!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墨成钧黑了脸,“陆川她抽你就让她抽好了,你他妈躲什么啊!”
陆川翻了翻白眼,“你家媳妇儿又不是我家媳妇儿,我做什么要这么受虐啊!得了,跟你说的事儿说完了,我走了!”
男人说完一溜烟儿的跑了!
墨成钧看着顾冬凝,手指点着她额头,“还有句话叫借刀杀人你他妈不懂啊!我是用来干什么的?整他的办法不多的是吗?犯得着你这么费力吗?”
“……”顾冬凝默了默,嘴角却突然染上笑意,“你是刀?”
滚蛋!
心口堵着一股子火,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什么都发不出来,墨成钧咬着牙到底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点点她的额头,“我是你男人。”
不是丈夫,也不是前夫,只是,我属于你。
------题外话------
呼,我终于为这个文画上句点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各位追文的读者亲们辛苦了。真心感谢你们的鼎力支持,让这样懒惰的四某人走到了今日。我每次结文的时候都在想,尼玛这些追文的菇凉们被我虐惨了,估计我再开文也不会过来了,又不是天生受虐体质哈哈哈,所以倘若有缘我们下个文再见。祝所有菇凉们性福,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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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也推荐下四四的完结文《裴公子吃完请负责》,很激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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