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很想抱抱她。
墨成钧看了她半响,却不见她有反应,忍不住才问,“看什么?”
“嗯?”听到声音,顾冬凝扭过脸来,看到他后却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啧,真他妈没存在感!
男人脸色霎时不好看了,“奶奶说对了,真没眼力界!”
顾冬凝皱了鼻子,嘴巴忿忿的动了动,没出声,可那表情摆明了是骂他呢!
男人低声笑了笑,低沉笑声在夜色里飘荡,他单手抄在口袋里仰起头,“看什么那么出神。”
“找猎户座呢。”顾冬凝跟着抬起头来,“小学时候刚刚学习星座,勺子状的北斗七星和猎户座冬天最容易找,可我就是找不到,但是赫琛哥每次轻易就能找到。”
“赫琛哥喜欢天文学,每次周末他都带我去天文台看星星,那时候可真开心。”她嘴角扬着笑,仿若陷入回忆,那时的时光总是最美好,他喜欢对着望远镜看星星。
可她却最喜欢站在旁边看他,那个眉目清俊冷毅的男孩,占据了她整个学生时代。
不得不承认,时至今日,哪怕两人之间再不会成为情意绵绵的爱人,可他终究是她这辈子都要记在心里的男人。
顾冬凝觉得眼眶有点热,她垂下眼,心中轻涩,命运总是会在某个时间点跟你开一开玩笑,让本来牵手同行的两人在岔道口分手。
各自的路上,哪怕不能陪伴,也希望彼此顺利幸福。
墨成钧这次难得没说话,竟然也能听她讲星际天文而没插科打诨实在是件难得的事情,顾冬凝扭过头去看他,就见着男人一张脸黑的都能溶进月色里了,盯着她的眼睛都要冒火了一样。
真他妈憋屈!
听她口口声声赫琛哥,墨成钧只觉得自己太阳穴地方突突疼的厉害,喊的可真亲密啊,激情正浓她求着他时也没喊过他一声成钧哥!
操!这他妈都什么事儿!
自己媳妇儿当着自己面回忆别的男人,特么真想抽人!
墨成钧心理活动几番变化,最终却是看着她冷哼一声,“想不想近距离看星星?望远镜都不用!”
顾冬凝不疑有他,眼睛亮起来,“什么办法?”
“办法就是——”男人嘴角拉开,奸笑着走近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个弹指敲在她额头上,“我敲你个眼冒金星!”
痛痛痛——
“墨成钧你个王八蛋!你疯了吗?!疼死了!”
顾冬凝要气疯了,她不偏不倚挨了几下,到底抱着头四处里窜,这男人竟然还追着她跑!
这男人脑子是不是短路了,尼玛真有病!
她躲过去,伸手捂住自己额头站在距离他一步之遥,手臂往前抻着,气怒攻心,“我额头肯定肿了,疼死了,你怎么不敲敲你自己试试?”
“我又不想看金星,敲我自己干嘛?”男人哼了哼,煞有介事的解释。
“你——”
顾冬凝直接语塞了,郁闷的直跺脚,也没了赏星看月的雅兴,直接转了身就往屋里走,男人几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她手臂,“啧,真生气了啊!”
“换你试试生不生气!”顾冬凝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睛里竟是水汪汪的。
他那一下手劲儿没轻没重的,啪一下就弹在她额头上,顾冬凝一瞬间都觉得他们之间是有仇的!
看来是真生气了,这是准备掉眼泪的节奏啊!
男人额头上立时挂满黑线,他手臂伸出去,手掌立起来做了个停的手势,“等等,等等,我不就敲了你一下,至于委屈成这样么!得了,我让你敲回来。”
“……你说的!”顾冬凝眼睛瞪大,怀疑的看着他。
看她明显一副不相信模样,墨成钧嘶了声,文绉绉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关键你就不是君子!”顾冬凝撇了撇嘴,“谁家禽兽能被称为君子?!”
墨成钧突然笑了,“你家的啊!”
“……”顾冬凝默了,好想知道这人的脸皮是怎样炼成的!
不稀得搭理他,顾冬凝手臂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男人就是不放手,他眸光落在她身上,在她生气的濒临爆发之时突然一个用力将人扯进怀里,男人手臂绕过去环住她的腰身,嗓间溢出低沉笑意,大言不惭的,“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居然如此根深蒂固的高大,真不容易!”
顾冬凝正欲挣脱,却被他这话直接给气笑了,她手掌拍在他肩膀处,“你告诉我你脸皮到底怎么做的,刀枪不入!”
“练得。”男人半真半假的回了她一句,眸光却突然正经起来。
男人眸色深暗,望着她的视线宛如深邃无边的深海,顾冬凝被他盯的头皮发麻,不自然的撇开视线,脸皮子撑不住的有些红,他的手臂绕在他腰际一点点的收紧,彻底将她紧紧抱住,用力的几乎要把她胸腔里的空气压缩掉。
顾冬凝觉得自己心脏跳的厉害,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却觉得他奇怪的很,她抱的这样紧,好似要将她整个人勒进怀里一样,垂在身侧的手臂仿若孤立无援的浮萍,她悄悄探出去,手指紧张的揪住他一点点的衣衫,却不敢向他这样抱她一样将手臂抱住他的腰身。
就好似,她在固执的守着自己的小秘密,不肯被任何人发现一样。
她困惑的在他怀里抬起眼,“你怎么了?”
男人深邃眸光落在她脸上,半响他将下颌抵在她的肩胛处,声音低下去,“就想抱抱你。”
就想抱抱你。
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可就这么单单几个字,却让她的心脏软的不可思议。
眼圈有些热,她紧紧咬住牙齿,让心脏的跳动频率慢一点再慢一点,这么近的距离,鼻息间尽是男人好闻的气息,可她突然害怕起来。
害怕到极点,无助又恐慌。
明明他的怀抱这么温暖,她却浑身冷颤的厉害,那种恐惧感从心底深处翻涌而上,她却丝毫抵抗的强度都没有。如果有一天,溺毙在这样的柔情里,不知道会不会丑陋的不堪目睹。
眼睛用力闭了闭,她慢慢的深吸口气,让自己渐渐的平静下来,手指松开后就垂落在身侧,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可直觉却觉得墨成钧一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猛然想到手指上沾染的血渍,顾冬凝突然用力将他推开,许是没料到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竟是被她轻易就脱离了他的怀抱。
顾冬凝拧了眉心,慌忙去抓他的手,两只手抓起来仔细看过去,才看到右手指关节的地方几处伤痕,“怎么回事?”
她抬起头来看他,语气难免焦着,“怎么回事?”
墨成钧啧了声,她怎么会注意这样的细节?
男人手掌成拳举起来,舌尖轻砥,漫不经心的,“敢招惹我,揍不死他!”
“你!”顾冬凝伸手拍他,气的,“就你这样的凭什么揍人啊,不揍你就不错了!”
墨成钧目光定定看着她,突然嘴角扯出抹笑意盎然的弧度,“怎么,媳妇儿这是心疼我了?”
“我心疼你个鬼!”顾冬凝一看他痞里痞气笑的模样就来气,伸手拽了他一把,“进去,我给你敷药。”
说罢,率先转身往别墅里走。
墨成钧眸光落在她背影上,到底心情愉悦的跟进去。
说是敷药,不过是消了毒后贴上创可贴,她拿着棉签小心翼翼的用双氧水给他消毒,不时的抬头看他表情,见他并没有疼痛表现,忍不住就念,“看来确实是皮厚,伤成这样也不觉得疼。”
“……”
墨成钧不说话,只饶有兴味的听着她念。
顾冬凝给他弄好了,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床上的男人,“你到底为什么跟人打架?”
男人正低头看她贴好的创可贴,听她这话淡淡扬了下嘴角,“你猜!”
“为钱,为名,还是为利?”
“轮得到我动手吗?”男人抬起脸来,非常*的扔给她一句话。
言外之意,就是要真为这些,也轮不到他来办。
顾冬凝撇了撇嘴角,“那就剩下为女人了。”
男人抬眼看她一眼,啧了声,“勉强算答对。”
顾冬凝愣了愣,差点脱口而出,什么女人,到底是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垂在身侧的手指艰难的动了动,半响她才开口,鄙视的,“幼稚!”
说完也不顾男人的反应,转身就进了洗手间。
“幼稚?你说谁幼稚?”
墨成钧骂了句,扬声冲着里面的人吼。
顾冬凝也没说话,她拿着卸妆液安安静静的卸妆,镜子里印着女人一张俏丽的脸庞,她抬起脸来看过去,突然狠狠闭了闭眼睛。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时候,原来想象和实际还是有差距的。
光想到都会觉得心涩,却原来,听的时候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