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们是夫妻,所以要同甘共苦,懂吗?
——他说,那不是你的错,你只是睡着了而已。
……
似乎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装出来的,什么都是假的。
程倾城站在一旁,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他上前,将许夏木从那玻璃旁拉开,“够了!不要再看了。你这个样子,到底是想做什么,站在这里看那边的一切,有什么用呢?”
此时的许夏木不知何时,那泪水早已布满了她那张精致的面容上,她扬起了头来,看向了眼前的男人,“不继续看下去,我怎么会心死,心不痛,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它死,难道你想让我一直痛着。”
却是这样的话语,程倾城瞬间定格在那,此时他才明白她非要来这里的原因,原来她要亲眼所见,她要亲自让自己死心,这到底是要对自己有多残忍。
在两人说话间,温隽凉已经抱起了楚曼宁走出了那房间。
许夏木看见了,亦是随即走了出去。
在长廊里,她看见他怀里抱着楚曼宁,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她就跟在他的身后,犹如一抹已经淡去的幽灵一般。
每走一步,那心脏就疼一分。
她看见他走出了府,走到了那辆林肯车旁,他将她抱进了车里,傅容与傅昀亦是等候在了车旁,这样一个景象却是那么的熟悉,在许夏木的记忆里,在她怀孕那段时间,他亦是这样对她,生怕她有一点闪失,不会让她多走几步路。
有一段时间,她以为他的温柔只对她一人而已,原来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她错的离谱。
在恍惚间,那车已经启动,正在慢慢驶离。
许夏木原本站在屋檐下面,在看见车子发动离开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呼喊,却是赤着双足直接跑了出去。
那地面是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地面,每一脚踩上去都好像是足以碾磨了一切。
程倾城想追出去时,南裴庭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他看着那跟在汽车后面跑着的人,语气温漠道:“这一关只有她自己能过,别人都帮不了她,你更是帮不了。”
陡然间,程倾城似乎意识到,或许一切早已就成了定局,他的手垂放在两侧的手不断攥紧,“阁下,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她是我女儿,她不会那么脆弱,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她更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垮,我和唐奕的女儿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垮掉。”南裴庭说着胸有成竹的话语,那语气更是笃定。
说完,他便旋转了轮椅,离开。
阁下府亦是极大,许夏木不知跟在车后面跑了多久,她只觉得那喉咙里似乎涌上了一股腥甜,她想出声叫他,但是却再也开不了口,她到底是要叫他什么……
车内,温隽凉与楚曼宁并排而坐,傅容与傅昀则是坐在对面。
突然,傅昀却是惊叫出了声来,“温总,那后面有个人,好像……好像是夫人!温总!是夫人跟在后面,赶快停车……”
傅容听见了傅昀的话语,亦是向后瞧去,在看见那车后跟着不断跑的人后,亦满是震惊,他连忙转过了头来,“温总,好像真的是夫人,而且她似乎没穿鞋。”
温隽凉淡淡的扫过了那车后的一抹白,在傅容与傅昀摒弃呼吸时,出口道:“继续开。”
那车在许夏木眼前越开越远,直到她再也跑不动,随即便轰然倒下。
是她的脸狠狠的撞击了地面,却是不觉得痛,怎么会痛呢,心死了,就再也不会痛了。
一切都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
——
第二天,程倾城去了阁下府的厨房,取了准备好的早餐,然后放在了托盘上,随即便端进了许夏木的房间。
只是,叩了几下门,里面却是丝毫没有反应。昨天,她追着温隽凉的车跑,又是突然晕倒,孔湛看完诊后,却是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她的脚被地面灼伤,本来就身体虚弱,眼下更是雪上加霜。
程倾城慌忙的放下早餐,将整个阁下府都找了一遍,身上早已大汗淋漓,却是突然间,那脑海中想起了一个地方来。
阁下府的后面有一个悬崖,悬崖下面就是大海。
十年前,许夏木亦是喜欢去那里,会坐在那边一块最大的石头上,捡身边的小石子然后再一颗颗丢进海里。
他当时问她为什么喜欢将石子丢进海里。
她说,她喜欢听石子掉进海里“噗通”的声音。
在程倾城赶到那时,果然看见那悬崖旁站着一个人,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仍是赤着双足,就静静的站在悬崖的边上,只要她一踏步就会掉到大海里。
他此时已经慌乱,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走上前去,却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或许是她听见了身后有响动,却是慢慢的转过了身来,她看向他微微一笑,“倾城哥,你戴面具的样子真丑。”
这一声“倾城哥”却好似穿越了一切,闯入了程倾城的耳里。
他突然愣在了那里,满脸的震惊,“木木,你记得我了?”
“对不起!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没认出你来。”许夏木说着,那脚却是向后走了一步,“这里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和十年前一样。”
“木木!不要再向后走,小心后面!”程倾城连忙说道。
只是他的声音还未落下,许夏木却是突然再次向后倒退了一步……
在她倒下前,她听到了程倾城凄厉的叫声,她的脑中却是闪过了一张早已镌刻在脑海中的面容。
当她的身体撞击那冰冷的海面时,她狠心的将他从她的记忆里抹去。
——那是,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