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少皮多,尚恬把剩下的馄饨皮铺开,在表面刷上油,放进蛋糕模里,然后放入烤箱烘烤。烤馄饨皮的过程中把腌制的虾仁与胡萝卜、香菇、玉米类翻炒,再把焯过水的小块西兰花加进去,放入少量水和淀粉炒匀,把烤箱里定型的脆黄的面皮拿出来,将炒好的菜放进脆皮中。
看了看表,尚恬给骆峻打了个电话问他到哪儿了。
骆峻回说下雨了有点堵车,再有十分钟就能到。
尚恬于是炒蛋皮,切蛋丝,把馄饨连同紫菜、虾皮、蛋丝一起放进锅里煮,出锅盛碗上桌一气呵成。
骆峻进门的时候衣服被雨打湿了,是下车到进楼那一小段路淋的,雨还挺大,那么短的时间就把他上衣都淋透了。
因为看到骆峻衣服湿了,尚恬突然想起来之前跟罗方方一起买的那件打折的、一直没送出去的浅军绿色衬衣。
她回房把衣服拿给骆峻,若不经意的样子,“沈军那天买的衣服放在我这儿忘记带走了,还是新的,你先换上吧,回头我跟他说一声就行。”
骆峻本来不怎么在意的,不过不想拂了尚恬的好意,进卫生间换了新衬衣——进去之前还不忘了先夹一筷子小馄饨吃。
在尚恬这儿又吃了一顿后,趁着雨势见小的时候撑着她的小花伞回家去了。
尚恬站在窗前看楼下,雨水花了玻璃,根本看不清什么,她又近视,只模模糊糊的觉得有辆车开走了。
文字工作者尚恬心里不禁万千感慨:
他一蓑风雨的赶来,就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鲜肉小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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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暴雨过后,是个明朗的过分的大晴天。
骆峻和尚恬开了挺远的路才到面谈的地点。本来尚恬想着省点油钱坐地铁过去的,骆峻担心她身体弱肚子疼什么的,还是坚持开车。
尚恬表示,“我只是痛经,不是得了绝症。”
骆峻反驳,“你痛经就跟得了绝症似的,万一地铁上痛起来人家以为我给你下毒了怎么办。”
尚恬突然觉得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为什么要跟男人讨论这种问题,于是不再言语,反正浪费的不是她的油钱。
志愿者叫顾珊珊,是个小有名气的漫画家,画传里自称顾三三。
在她工作室兼住处的小窝里,尚恬看见了她和她男友的合照贴在墙上。
“叫我阿三就好了。”顾三三顺着尚恬的视线看过去,笑了一下,“大吴去演出了,要下周才回来呢。唔,要是他在的话估计屋子也不会这么乱,嘿嘿,平时都是他在收拾的。”
尚恬和骆峻在她收拾出来的双人沙发上坐下,因为沙发不怎么大,尚恬摊开的本子有一半都搭到骆峻腿上了。
顾三三拿了一本自己的出版画册给骆峻,“其实我们俩的故事我都画出来了,你们可以看一下。”
骆峻双手接过去,一边翻看一边听她讲。
“我跟大吴以前是一个城市的,一个不大的县级市,他比我高一界,那时候我喜欢画画,他喜欢唱歌,可是我们老家那边觉得读艺术生什么的都是不务正业,而且我们家里也觉得读艺校太浪费钱了,让我们好好学习别成天胡思乱想。”
“大概因为相似的经历,我俩有点惺惺相惜,后来他考上一个还不错的大学,我高考落榜了不想复读,想找美术班学美术。他特别支持我,那时候他在网上唱歌,已经小有名气的cv,还参与什么配乐、配音的,他说他出资供我学美术,让我坚持下去。”
“再后来,我跟我爸妈说了不用他们的钱,我爸妈特别生气,觉得大吴是骗我的,不准我们交往,也不许我学美术,逼着我去复读。我当时特别生气,那时候也偏激,甚至想跳楼,可是我家在二楼,跳下去摔不死,想着可能摔残或者破相,我就改主意了。我有一天趁我爸妈不注意逃跑了,带着我全部的零用钱,二百多,买了个站票来大吴上学的北京。”
“我刚找到大吴,他就跟我爸妈打电话说明白了,他这么正直,我爸妈还骂他,说他诱拐未成年私奔什么的。我当时特别愧疚,而且都是一个市的,对他家里影响也不大好,我觉得连累了他。他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安慰我说‘只要咱俩问心无愧,管他们怎么说呢’,我当时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说,‘不是啊,我问心有愧啊,我就是来找你私奔的。’”
“后来我爸妈要带我回家,我以死相逼,非要留在这里,他们没办法只好走了。头些年我一直靠着大吴的钱学画画,后来画的有点成绩了也出书了,就能贴补家用了。不过我家里一直没松口,不认可大吴,大吴家里也觉得我太轻佻了。但是我跟大吴感情一直很好,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就跟梁祝似的,我们都在努力让家人接受我们的梦想和我们的感情,不过就算他们不同意,我们也很坚定。”
她说完的时候,骆峻刚好翻到画册最后一页,那是一列飞驰的火车,旁边写着一行字,“驶向永不黯淡的爱情和梦想。”
骆峻把书还她,微笑着说,“很励志。”
他俩走得时候看见顾三三把床上的衣服又给挪到了他们坐过的沙发上,留出一方清净的睡觉的地方。
尚恬悄声跟骆峻说,“看来这姑娘平时真的不收拾啊,他男朋友也真宠着她。”
骆峻笑笑,没说话。
尚恬又问他,“你觉得他们俩这轰轰烈烈的感情能长久么?”
骆峻没回答,只是说道,“其实顾三三和我们昨天采访的李麦都有个共同点,就是父母的反对促使了她们缔结婚恋的决心。这是一种逆反心理,具体来说是一种‘高压逆反’,舆论和家庭对正在热恋中的他们不能以理服人,反而强硬的阻拦,使得恋爱双方把抵抗高压作为首要任务,加深了两人的联合性,爱恋更深更难拆散,坚定了他们要结合的信念。”
“所以?”尚恬不解。
“所以,如果这种高压一直存在,他们的感情就会一直坚定,如果这个障碍解除,那么别的矛盾上升至首位,他们的感情可能就不那么牢靠。”骆峻给尚恬开车门。
“你怎么总是这么不浪漫?”尚恬坐进去,等骆峻上车了吐槽,“难怪你没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