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段残缺记忆之中,有一段影像令苏午尤其记忆深刻。
在那段记忆里,头发斑白打卷、一身黑色长袍的“洋道士”从伪人身畔经过,伪人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撕裂了天地。
那内里似容纳着无数恐怖的十字架,让苏午深为怀疑——明州极危险区内,最为恐怖的厉诡,是不是真的就是“三清之肠”?
还是说,在三清之肠、眼诡、发诡之外,另有更大的恐怖被埋藏于其中?刑罚室内归于平静。
完成对七个伪人的审问以后,七个伪人亦在刑罚室中完全沦亡。“还需要抓捕更多伪人。”
苏午念头转动着,离开了刑罚室。离开了诡狱。
他推开那扇漆黑铁门,走入现实之中。
房间里遍及漆黑锁链,被窗帘遮挡住的窗外,映来皎洁一片月光。
坐在靠窗摆放的单人床上,苏午双目似睁似闭,心神一动:“模拟器!”“欢迎来到完美人生模拟器!”
“你可消耗元玉或者乾玉,选择模拟自己或他人的人生,以此寻求诸多人生难题的解决方案!”
浓郁的黑暗在苏午眼前骤然铺陈开来,包容了他所处的房间,遮挡住了身后窗外的皎洁月光。黑暗中,巨大的表盘缓缓悬浮而出,进而停止了转动。
表盘四周,浮现出一块块屏幕。
苏午将目光集中在“玉佩主人的过去人生”上,他先前以“因果刺探'手段得到的些许线索,自然而然地显映、罗列于那块屏幕周遭:“玉佩主人名为“李黑虎”,活动于太阳历一七零九年以后。
“李黑虎”存活时间有二百年左右。
“李黑虎”存活末期,其自身所处的时代已经极度危险!”
“是否进行“玉佩附带因果指向者的过去人生模拟”?每次模拟前,需要对该因果'进行固定,固定该因果须消耗30乾玉,每次模拟消耗300元玉。”
“因果指向者······”苏午微微扬眉,点头道,“是。”
他心中隐有预感,虽然“因果刺探”已得出玉佩主人乃是“李黑虎”,但他进入这一段模拟时空中,未必会是以“李黑虎”的身份进行模拟。
若他猜测正确的话,那么李彘等人请托他帮忙的对象,已经呼之欲出了。就是“李黑虎”本人。
“已选定。”
“固定因果消耗30乾玉,你的钱包余额为:2030800—30000=2000800元玉。“模拟消耗300元玉,你的钱包余额为:2000800—300=2000500元玉。”
“你可将以下几项物品带入模拟···选项0:你的身体(50乾玉)。
选项1:黑地藏(8乾玉)。
选项2:伏藏纸(3000元玉)。选项3:龙从马本铃铛(5乾玉)。
苏午浏览过表盘上罗列的诸项物品,出声道:“选项1、选项2、选项3带入模拟
“已选定。”
“你的钱包余额为:2000500—8000—3000—5000=1984500元玉!”
天人
“载入模拟中......”
“你已进入“玉佩附带因果指向者的过去人生'!”此畔天空黯蓝黯蓝,群星闪烁。
远处笼罩明州极危险区的苍穹里,一团团浓密的发丝缓缓蠕动着,那团团发丝之中,有红光时隐时现。
卓玛尊胜站在白水村的眺望台上,远望极危险区顶上、那片被发丝与红光遮蔽的苍穹,心神间陡生出莫名的悸动。
她皱着眉,收回目光,迈步走下了眺望台,招招手,将散布在四周的“内巡队'成员聚集到了自己身边,出声问道:“以往每夜每夜,危险区的天空都是这样吗?”
“都是这样。”微胖的内巡队成员“马先雄”回道。
其余人都跟着点头,好奇地观察着头上仅有薄薄一层发丝,但面貌依旧神秘而妙丽的女子。
“根据尊者发布的手册来看,眼诡的死劫规律,即是红灯笼升起之地,所有人都会随机死亡,发诡的发丝会接连在任何活人的头皮上,将他们拖上天穹,令他们在短时间内死亡。
三清之肠最为神秘,其杀人规律可能与“轮回”有关。”卓玛尊胜并不在意众人的眼神,她面含笑意,徐徐出声,声音如潺潺流水,淌入众人心底,“眼诡、发诡的外溢,较为容易判断,三清之肠的外溢,该怎么判断?
以往可有成例?”
马先雄想了想,首先答道:“在苏局还未来到驻地以前,我们也只是大概了解眼诡、发诡的杀人规律,而对“三清之肠”的死劫规律,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只是根据这段时间内不断收容地活尸,判断三清之肠处于一個“逐渐复苏”的状态。
它尚未彻底复苏——既然都还没有彻底复苏,应该不存在厉诡外溢这种现象吧···他的语气并不是很确定。
但这已是驻地此前得出的最多线索。
卓玛尊胜眉头簇得更紧,唇角的笑意都消敛了:“我所系缚的厉诡,与我的意紧密相连,今下我的感觉,很不对劲——可能会有祸事发生了。
去通知大家吧,请大家各自遵照尊者发布的“手册'指示,各自前往指定位置。
“可能······有祸事,会发生?”
“只是可能的话······就惊醒大家,会不会太······”
两个驭诡者小声说着话,他们话未说完,卓玛尊胜就摇了摇头:“你们不去,却也没有所谓——大劫之下,每个人首先都需为自己的性命负责。
若自己都不愿为自己的性命负责,只凭别人来救的话······人是救不完的,会把救人者累死。
如只当这是个微小的可能,不将它放在心上。
灾祸降临之时,尊者、“丹嘉天海藏呼图克图”、“伦珠天海藏”三圣贤,以及我,我们都有足够余力保全自己,而你们结局如何,就说不定了。”
卓玛尊胜说话之际,心有所感。她倏忽抬头看向远天。
远天间弥漫开来的发丝,似乎有短瞬地扩张,又收缩回去了。又仿佛一切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在此般恶诡遍地的世界里,她从不相信自己眼睛所见,会是一场单纯的幻觉。一切种种,必然事出有因!
“我们明白了,我们马上去!”
“先雄,你去通知北面的同事,我去通知南面的同事,白志勇、杨天河、金真贤,你们联系东西面还有办公楼里的任副局——”
内巡队的几人一面说着话,一面纷纷往不同方向走去。他们各自拿出随身电话,边走边拨打电话。
电话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