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段时间,郑彩也以一个战俘的视角,观察着许家庄中的一切,发现了诸多的独特之处,并暗暗感到吃惊。
惊讶于许家庄的富庶。
震惊于许家军的强大。
且通过许家庄对战俘的管理方式,意识到了许家庄在组织管理上的强大,不仅远超官府,也远超福建的郑家。
他为何要这么说?
举个例子,前几天战俘营管事,带着三千多的战俘去修一段马路,这种要付出很大辛苦的工作,战俘们的积极性肯定不会很高的,但管事把高级战俘编成一队,最累的推石碾的活交给高级战俘,中等累的砸碎石子的活交给普通战俘,较为轻松的活,则交给许家庄的罪犯和苦役。
这样在干活的时候,罪犯苦役们,看到战俘们的待遇,再看看自己的待遇,会觉得自己就算是罚了苦役的罪犯,也是比外来的俘虏们强得多的,不仅干活会比较卖力,也会产生改过自新,再也不会犯罪的想法,决定要成为一名守法的好庄民。
普通战俘们呢,虽然很累很辛苦,但看到那些高级战俘们的待遇,看到这些朝廷的大官、勋贵、士绅老爷,不仅沦落到跟他们一起干活,而且承担最苦最累的活,心里一下平衡了许多,消极抱怨都少了不少,甚至会去挖苦嘲笑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老爷们。
而高级战俘们,自然是叫苦连天,各种抗议和怠工,但泡了水的麻绳鞭,重重的抽打下来,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起,消极怠工现象立刻减少。
“老夫不服,你们不能这么对待老夫!”
挨了一鞭的扬州知州张士俊,冲着抽他鞭子的管事道:“我是扬州知州张士俊,是你们头顶的父母官,是朝廷命官,是读书人!你打我是大逆不道,是造朝廷的反,会被凌迟处死诛九族!你们马上放了我,老夫或许会对此事既往不咎。”
“张士俊,你家里把一万两的黄金送来了么?”
管事却讽笑的问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把这里当成了你的知府衙门?”
“黄金会送来的,马上就会送来,区区万两而已,何必如此催促?”
张士俊马上说道:“今天晚上我就书信一封,让家人把钱送来。”
“扬州城离的这么近,能送早就送了,别偷懒,给我老老实实干活,不然我抽死你!”
那管事鞭子在空中抽出一个炸响,吓的张士俊面如死灰,本来他家里是绝对有钱的,但扬州城被许家军攻下后,他的家就被抄了,财产损失超过五十万两,所以赎金方面,只能指望魏国公徐弘基,会不会出钱拉他一把,可是已经过去十几天了,徐文爵都被赎回去了,魏国公似乎把他给忘了,或者说,他已经沦为了一颗弃子。
想到这里张士俊满脸的绝望,但为了不挨鞭子,又不得不豁出老命的干活。
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的郑彩,自然是明白,这个张士俊肯定是完了,不然管事的鞭子也不会老是落到他这类家里拿不出赎金的人身上,而那些不用担心赎金的,比如说他自己,则一次鞭子都没挨,管事对他还颇为客气,甚至关照过他好几次。
由此可以看出许家庄管理手段上的高明,区别对待做的非常好。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郑彩印象深刻,受到巨大的震撼。
就是昨天他跟着一众俘虏,在海港城外的拦海大堤上,用肩膀扛着一根根粗壮的白色风机叶片,然后在工程吊机的操作下,一根根的大叶片被组装在一根白色大柱子上,拼装成一台完整的30kw风机,最后再五六级的强劲海风中,源源不断的发出电能,再驱动抽水机抽取海水,驱动扬水机加快海水的晒干速度,以及给电热器供电,让制盐厂实现日产雪盐1万吨。
就是这次作为苦力协助安装风力发电机的经历,让郑彩第一次见到了在他眼中如同神迹的科技,见识到了工业化大生产的实力,受到了难以想象的冲击与震撼,让他一整晚都翻来覆的去睡不着,很想抓住点什么东西,但就是抓不到。
第二天上午。
郑彩没有被继续安排去干活,而是战俘营蔡管事把他叫了过去,告知了他一个消息:“你被俘的事情,福建那边的郑芝龙已经知道了,但他好像没有出黄金赎人的意思,而是准备率领郑家舰队前来攻打海港城。”
“攻打海港城?”
郑彩大惊,脸色大变,脱口而出道:“不可,此事绝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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