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的背景故事就此补全了。
但斯塔克并不知道席勒也要补全自己的背景故事,主要是他没有办法理解第四面墙之外的东西,所以也就不知道角色的背景故事是类似于漫画分镜的形式,自然也就无从得知席勒的动机。
但是他却可以从结果反推,他和席勒这次穿越活动的最大受益者是谁呢?
斯塔克并不觉得这种过去对于席勒来说有什么额外的好处,他要是真想改的话,为什么不改一个平平安安生活到长大的过去呢?
所以在斯塔克看来,这次过去改动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自己。
首先,霍华德和玛利亚双双死亡被改为了霍华德假死,玛利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而霍华德随后也归来了。
虽然最终的结局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霍华德和玛利亚现在还活着,但对斯塔克这个当事人来说是全然不同的,因为他那所有伤心、沮丧、灰暗的人生时刻都有亲生母亲陪在身边。
斯塔克细细地翻阅着脑子里那些与玛利亚多年以来相处的细节,就连那些可怕的幻觉也无法侵扰他,对他来说,这二十年来,每时每刻都是好时候。
其次,因为有玛利亚的存在,一直是她在掌控着后勤工作,佩珀虽然后来也进入了公司,成为了斯塔克的私人助理,但是没有曾经的时间线上那么累,多数还是给玛利亚打打下手,毕竟私人助理哪比得过亲妈呢?
以前斯塔克一发疯,那都是佩珀在一旁又是劝又是哄,然后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但这些事由玛利亚来做有天然优势,斯塔克再横,玛利亚一瞪眼他也没招。
不光胃是情绪器官,女性的zǐ_gōng 也是,没有生那么多的气让佩珀的身体好了不少,也不至于后来被累出zǐ_gōng 肌瘤,怀孕之后还一直体虚气短,现在的佩珀可是健康了不少。
最后,斯塔克感觉自己的精神稳定程度上升了不少,他知道如果靠自己以前的那种精神强度,幻觉不可能这么快消散。
之前说过,斯塔克本身就不是一个精神状态很稳定的人,他天生就有焦虑倾向。
但也不得不说,父母双亡对他来说也是个重大的人生转折点,这种事情带来的精神刺激可以说是给本就不富裕的精神稳定性更添一重重担,多年以来一直背负这种伤痛,到后来已经成了沉疾顽疴,药石无医。
父母双亡更像是斩断了与这个世界过往的一切联系,因为将你带来这个世界上的人已经没有了,这是一种哲学意义上的绝望。
但如果只是父亲死亡,母亲还在,至少人生尚有来路,而且也可以将更多的情感倾注在尚存的亲人身上,让情感有一个宣泄出口。
经历了这种改变之后,斯塔克的精神稳定性比原先强了太多,甚至就连一直困扰他的焦虑症的影响都开始逐渐减退,斯塔克从来没觉得这个世界如此清晰。
一直以来他都像是一个身上绑着沉重麻袋不断前进的运动员,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些麻袋的存在,他以为人生就是如此沉重痛苦。
但是某天这些麻袋突然消失,那种豁然开朗般的轻快可远远不是用药压制住病情的迷茫和困倦所能比拟的。
所以斯塔克就是这一系列行动当中最大的受益者,而席勒穿越回过去的行为也被斯塔克看作是一个心理医生治疗焦虑症最好的手段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
斯塔克其实也不是不知道,席勒不天天围着他打转并想把他治好,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同时知道斯塔克这个病好不了,这是一种绝症。
虽然精神疾病有绝症听起来让人更绝望了,但事实就是此类绝症比那些身体上的绝症更漫长也更痛苦,不光折磨病人,也折磨医生。
癌症之类的疾病从理论上来说就是不可以被治愈的,医生们也都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不会有那么强的负罪感,如果非要怪到一个人头上,那就只能怪上帝了。
但是焦虑症却不是如此,人们对此类疾病知之甚少,并不觉得它是个什么很严重的病,也不能深切地了解到这种病的痛苦。
对于医生来说,治愈这种看起来并不严重的疾病似乎是医生的本分,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岂不是显得太没用了。
很多年轻医生都会有此疑惑,明明看起来不是什么大病,怎么就是反反复复治不好呢?
这会让很多医生陷入自我怀疑当中,然后逐渐认识到一个与常识完全不符的事实这种病它就是治不好的,专业水平再强也没用。
这对一个医生来说是相当大的打击,甚至可能会成为一直纠缠他们的梦魇。
斯塔克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一种不治之症,所以他从来没对席勒说过你拿我那么多医疗资金,怎么连个焦虑症都没办法之类的话,甚至极端的否认自己有病,这样就能不拖累任何人。
斯塔克向来是不愿意拖累任何人的。
但席勒好像总能从无数条死路当中找到一条活路,他找到了这种不治之症的唯一一种解法。
更让斯塔克感到复杂的是,他知道席勒是一个很讨厌重置时间线的人,虽然现在看起来结果上确实没变,玛利亚和霍华德都活着,但是这意味着席勒曾经很多的努力都被抹杀了。
比如去找死亡谈条件,去想办法复活玛利亚和霍华德,在被修改过的时空上,这些全都不存在了,玛利亚和霍华德本来就都没死,自然也就不需要复活。
这可以说是打破了席勒的原则,甚至让他之前一些阻止宇宙重启的行为看起来有些可笑,但人类反感的从来不是双标,而是双标的对象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