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蜘蛛侠不可置信的问道。
“因为他们是精神病人。”布鲁斯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完全失去理智的人类可比失控的机器可怕多了。”
“你在精神病院所能找到的任何一条看似非常苛刻甚至毫不人道的规定,背后一定都有一条惊世骇俗的发病记录,我在实习期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别问为什么,照做就是了。”
“以及……”布鲁斯又伸出了一根手指并说:“刚刚的医生和护士所展露出来的温柔耐心和理智几乎是不存在的。”
“当你在一个完全混乱的环境当中工作久了,能保持基本的行动能力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了,就别指望还有什么好脾气了。”
“有人可能会觉得很多医院的护士很凶,而精神病医院的护士只会比平常医院凶十倍,因为他们绝大多数时候的工作不是在治人,而是在驯兽。”
“简单而有力的命令,是对付这群天马行空的精神病人最好的方法,制造恐惧虽然简单,但是好用。”
领主超人忽然听懂了布鲁斯在说什么。
如果按照这个理论的话,哥谭就是个大号的精神病院,而蝙蝠侠就是精神病院里散播恐惧的护士。
你说他残暴不仁,可哥谭里面的疯子干出来的事可比发粪图强要过分多了,你说他暴力却又暴力的不彻底,可也没听说哪个精神病医院的护士因为病人太难缠就直接把他杀了。
为什么法律要对精神病人网开一面呢?领主超人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可如果治疗方法足够科学的话,也不是非得采取暴力手段吧。”蜘蛛侠挠了挠头,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忍心,他说:“他们都已经病了,已经很痛苦了,温柔一点不好吗?”
“临终关怀的时候确实应该温柔一点,但精神病人的痛苦之处就在于,他们只是疯了,而不是快死了,精神病院采取的种种措施是为了治好他们,让他们能重新回归社会。”
“如果不抱期待的话,当然可以温柔的哄着,可是要想得到治疗的效果,就只能严厉一点,不然没人会乖乖吃药的。”
布鲁斯又看向屏幕并说:“所以我才说这是对一位心理医生的究极折磨,因为他完全能够看出,这座医院当中所有人所做的所有事都是无用功,治不好任何一个真正的病人。”
“而你似乎对此深有体会。”亚瑟说。
“当然是因为我亲身经历过。”布鲁斯垂下眼帘,遮住了屏幕的亮光在他的眼睛当中泛起的微澜,他说:“心理医生与精神病人的治疗过程往往是互相折磨,他们也必须互相折磨。”
“因为如果有其中一方退让了,如你们所说一般变得温柔了,那么并不是说明病人被治愈了,而是说明他们放弃了。”
“医生放弃了治疗,自然就可以对病人好言好语,反正治不治的好也与他无关了,病人放弃了治疗,自然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敷衍医生,看上去就像是痊愈了。”
“而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双双放弃,治疗从未开始,自然就可以和谐相处、相敬如宾。”
“你还好吗?”蝙蝠侠坐到了席勒的床头并说:“看起来这是一个幻境,或者可能是梦境。”
“我记得我们在巴士车上都睡着了,这应该不是一个巧合,而是对方将我们拉入梦境的手段,这场游戏终于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席勒说道。
“为什么是精神病医院?”蝙蝠侠自问自答道:“游戏的难度在逐渐升级,而对于我们来说,模仿和隐藏的小把戏不值一提,或许这一次杀人魔想要找寻我们心中的漏洞。”
“你在精神病院待过吗?”席勒问蝙蝠侠。
蝙蝠侠搭在护栏上的手一顿,他说:“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阿尔弗雷德觉得我精神状态不对,想给我找个医生,那个医生名字叫雨果·斯特兰奇。”
“然后你就再也不信任任何心理医生了。”
“我不信任任何学艺不精的心理医生。”
席勒笑了起来说:“你还记得你之前说我学艺不精吗?”
“我现在仍不收回这句话。”蝙蝠侠伸手把席勒桌旁的纸杯倒满了水并说:“你人生当中一定有一个瞬间符合这个状态,或者你从出生就念着弗洛伊德,你是吗?”
“那可真是学艺不精了。”
席勒低沉的笑了两声,看着蝙蝠侠说:“如果你是想来找我讨论怎么突破这个幻境的话,你可能要失望了,因为我打算在这住一段时间。”
席勒抬头看着明亮的天花板并说:“免费的病房、免费的药物,精心的治疗、安逸的环境,我认为我可以在这里疗养一年,用不知道是谁的医保额度,把我的楼修好再走。”
“你搞错了,我也不急。”蝙蝠侠摇了摇头说:“杀人魔看起来是想通过不断否定我们的过去,不断说我们疯了,让我们去向他证明我们没疯,可我早就过了与其他人争论我疯没疯的人生时期了。”
“很巧,我也是。”
席勒用挣脱出来的一只手拿着纸杯和蝙蝠侠碰了一下杯,两人安逸自在的像是在野餐。
下一秒,“砰”的一声,一个人影砸落到了席勒病房的阳台,贝蝙推开了窗户,一边往后看一有些愤怒的说:
“他们居然说我疯了?!我看他们才是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