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北地太久了,阿母不知道他们俩长大了多少,是胖了还是瘦了,总担心他们衣服不够穿不合身,因此做了好几身衣服,他拿给锦晏的是其中最小的一身。
但锦晏穿上后,还是稍微大了一些。
来长安这么久,锦晏生病的次数比往年在
北地频繁了不少,且又见到了太多人间疾苦,劳心劳力,身体一直很消瘦。
阿母若是知道,定要心疼坏了。
像是知道萧去疾在想什么,锦晏立即道:「二哥,这衣服合身呢,我很喜欢。」
萧去疾眼眶微热,摸了摸锦晏的脸颊,嗔道:「就你聪明,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我知道该怎么回信。」
锦晏眼睛含笑,「那二哥画我,我画二哥和表兄!」
萧去疾闻言笑了起来,「恐怕不成,待表兄回来,定要与我抢这份差事的。」
才说着,门外就响起了一个爽朗噙笑的声音,「你又当着小晏儿的面说我的坏话!」
话音落下,一身白衣的钟行也来到了两人面前。
发现他肩头湿了一块,锦晏不由多看了两眼,注意到她的视线后,钟行解释道:「早上出了趟门。」
锦晏却面露怀疑,「是早上出了趟门,还是夜晚出去后早上才回来?」
钟行:「……」
萧去疾:「……」
微微沉默后,钟行用余光瞥了一眼萧去疾,萧去疾叹了口气,一脸无辜。
他说什么了吗?
他什么也没说。
只怪妹妹太聪明了啊!
被拆穿了,钟行也不尴尬,他笑着道:「知道你聪明,表兄也没想骗你,这是舅母送来的新衣服吗?我们小晏儿穿着真漂亮。」
面对盛赞,锦晏面不改色,只是审视的看着钟行。
对视片刻后,钟行也叹了口气,「别看了别看了,表兄没被皇帝的郎卫杀死,要被你的眼神吓死了。」
锦晏和哥哥顿时都担心的看向他。
钟行了然,只好当着他们的面转了个身,表示自己并没受伤,可想起什么时那种心有余悸的眼神,却表明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
锦晏福至心灵,问道:「表兄,你见那些起义者了吗?」
自从太子杀人事件发生后,朝堂的一系列操作引发的民怨至今还在沸腾。
冬日凌久,大雪不止,许许多多深知自己根本熬不过这个冬天的人,便与那些施舍他们粥饭的反抗者一起,加入了给朝廷添堵的行列当中。
之所以说「添堵」,不是瞧不起他们的起义,而是他们人数太少不成编制,成员又都是一些活不下去的老弱病残,且没有明确的行动纲领,举事全凭心情,他们起事频繁,却只败无胜,且像是隔空瘙痒一样,无法对朝廷统治造成半点实质影响。
正因如此,朝堂也只把他们当作「乌合之众」,丝毫不会重视他们,甚至不少官员都在有意无意地纵容这些起事,想借此消磨他们的生命,让他们在一次次起义中凄惨的死去,这样一来,朝廷也就不用再费心费力准备救灾了,他们也不会因为监管不力而受到处罚。
可那些敢于拿起屠刀的人,当真是乌合之众吗?
锦晏冷笑。
天子,权贵,世家,所有这么想的人,都将为他们的傲慢愚蠢付出最为沉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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