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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行出发后,锦晏立即找了北地王,将事情告知了他,又派出了亲卫负责保护钟行安全。
北地王安排了一些事回来,便看到锦晏独自一人站在烈日之下,面对着皇宫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什么。
「晏儿。」
北地王唤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待他走近,才看到锦晏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就连手也是冰凉刺骨。就在北地王要抱她回屋的瞬间,锦晏忽然抽搐了一下,随后
便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北地王一怔,目眦欲裂。
「来人!」
北地王大喝一声,在厨子和亲卫都跑来后,吩咐道:「快去请大夫,把去疾和钟行都给我找回来!」
从北地来的亲卫半数都出动了,却只带回了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医者。
锦晏早已晕了过去,看着大夫在给锦晏扎针,北地王则在外间询问亲卫,「那两人呢?」
为首的人道:「属下向宫里传了三次话,还使了不少银钱,无一回应。」
宫里的人趾高气扬,完全不讲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哪怕他说是自家小翁主突发疾病晕厥不醒,那些人也依旧无动于衷。
最后,还是他们将身上携带的银钱凑到一起,贿赂了一番,才有人答应替他们传话。
然而他们等啊等,没等来二公子,却等来了那些人颐指气使的驱赶。
另一人道:「属下带人去了城外,只看到遍地尸骸,没找到公子,便让其他人继续寻找,属下回来复命了。」
北地王脸色十分难看,「遍地尸骸?」
亲卫颔首,「多是一些衣不蔽体残缺不全的人,他们都是死于乱箭之下,有些人的尸身还是热的,有些则已经成了一具骸骨了。」
纵然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他们,看到那样惨烈的画面时,也有些难以抑制的不适感,更遑论另辟蹊径从那里经过的普通庶民了。
听着亲卫的叙述,北地王久久都没有说话,直到侍女来找,说大夫开好了药,他脸上才有了一些血色。
老人是之前就给锦晏兄妹看过病的,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便对北地王道:「王爷,恕老朽直言,小翁主这身体,可经不住怒极攻心啊!」
北地王心里已然知晓锦晏为何而怒,他压抑着怒火,对老人道:「先生,我孙女是旧疾复发而病倒的,您可不要记错了。」
老大夫神色微变,随后重重颔首,「是老朽糊涂了,小翁主旧疾复发,需要静养,老朽再为小翁主开几幅调养的药。」
离开北地王府后,老大夫又看了几个病人,待到日落才回到家中。
不等他喝口茶缓缓,一个惊慌失措的身影便一头扎进了屋里,并飞快地关上了门窗。
是他最小的弟子。
老大夫正欲呵斥,身为医者,这般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可当他看到弟子脸色发白,神色恍惚,身上不仅被汗湿透了,残破的衣角还在往下渗血后,他顿时脸色大变。
「发生何事了?」
老大夫一边询问,一边查看弟子哪里受了伤,最后又给他把脉,确定他没有受伤后才将茶递给他。
弟子接过茶,却因身体颤抖得太厉害,那晚茶尽数都撒了出来,就连茶叶都落在他身上。
良久,弟子才颤巍巍开口。
「老师。」
「好多死人。」
「到处都是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