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长安城内,遍地华丽高大的宫室,每座宫室都有成千上万的房间,天子纵然一日换一间,也是住不完的。
北地王倒是第一次听说此事。
这两个孩子,是他萧睢的亲孙儿不假,可也是陛下的亲外孙啊,身上亦流着陛下的血,陛下如何忍心的?
北地王没说话。
看着锦晏清瘦的脸颊,北地王知道她不过是在宽慰自己。
联想到锦晏做出来的纸,印刷术,犁,还有许许多多的有利于民生的东西,北地王心里也有了一个猜测。
钟行颔首,“我们行至城外时,看到城内燃起了滚滚浓烟,那方向正是粮库所在的位置。”
钟行一边说,一边打量北地王。
在钟行再次开口说起沿途听闻的几桩弥天冤案时,北地王忍无可忍,冷斥道:“庶子,你拐弯抹角说这么多,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谁料钟行却道:“大父,您在长安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势力吧?不如您写一个名单给我……”
可在北地之外,天子脚下的长安,却有那么多田地荒芜,有那么多的百姓挨饿受冻,凄惨而死。
曾经因身弱而一直被他偏爱的孙子。
半晌后,北地王脸色大怒道:“你说什么?粮库被烧了?”
难怪陛下将他身边的人都处死了,彻底隔绝了他与外界的联系,原来是觉得他这个“质子”老了,不中用了,怕他死了以后无法再挟制萧羁,便对孩子动了心思。
又吩咐道:“来人,去请大夫来。”
北地王见状,无奈摇了摇头。
他这个外孙,自小就比旁人多一个心眼,对皇室更是仇深似海,可天子想杀人,多的是兵不血刃的办法,哪里就需要给一个病弱的质子下毒呢?
没一会儿,钟行回来了。
北地王去而复返,却始终没放下怀中的锦晏,当他们爷孙到门口时,钟行正抱着气息奄奄的萧去疾要进门。
宫中使者必然是时刻都在向皇宫传信,陛下明知道两个孩子都生着病,却还要让他们入宫觐见,当真是太狠心了。
又过了一刻钟,厨子请的大夫刚进门,就有人通报,陛下派御医来了。
钟行笑了下,与有荣焉地说道:“您是不知道,晏在医学上的天赋,可是连公孙仇都羡慕的。”
北地王脸上愠怒未散,冷冷道:“你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想说什么便说,这般作态不像话。”
北地王以为他要认错,便暂时放下了手杖。
原来不止漏了一个,而是漏了两个。
陛下啊陛下。
钟行沉默着,将萧去疾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看着萧去疾惨白的脸色,北地王眼里闪过一抹沉痛。
“大父,我们一路走来,还看到许多诡异的景象。”
而且他猜测,不疑和安绝不会不出城相送,可在他故意拖延了时间后,依旧没等到两人,必然是城中出了大事。
这样的情形,在北地是根本不存在的。
北地王勃然大怒,一边追一边骂:
“反了天了!”
“来人,给我拦下那庶子。”
“今日我非要把他的腿打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