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焚香谷。
此刻,正是深夜,天际乌云覆盖,遮去了所有的光芒,隐隐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山河殿内,却灯火通明,一名身材魁梧,霸气萦绕的白发老者静静坐在主位之上,正是昔日在青云山被莫离当着所有人的面击败的云易岚!
而这主殿之内,除了他,便只有一道年轻身影,赫然就是他最疼爱的弟子李洵。
“师父,青云山的消息传过来了!”
李洵脸色不渝的道:“姓莫的那小子回山了,魔教的万毒门遭受重创,连门主老毒神都死在他手里,似乎,他还去了一趟天音寺,不过具体去做什么,没人知道。”
“回山了吗?”
云易岚微微点头,道:“那便好,老夫倒还真怕他将整个魔教都剿灭了,那样一来,只怕这正道之中,便剩下青云门一家独大了。”
“师父休要涨他人志气,这姓莫的还不是依仗玄火鉴!”
李洵愤愤不平的道:“若非他夺走我镇谷神器,只怕流波山上,他便死无葬身之地,那还有之后的风光,待得有机会,我定然要将玄火鉴拿回来,不,还有他们青云门的诛仙剑!”
这位焚香谷嫡传,可谓是恨莫离入骨,当初因为莫离接连吃瘪便算了,后来更是被对方废除道行,若不是因为他深得云易岚偏爱,云易岚从焚香谷宝库中拿出来可以重塑肉身,伐毛洗髓的天材地宝,只怕他现在仍旧是一个废人!
若是有机会杀莫离,只怕他比那些魔教之人下手还要凶狠!
“那个小子……”
云易岚脑海中不自觉的回忆起了青云山上的那一场惨败,心中不由得升腾起一丝戾气。
不过随即,他便将这负面情绪压下,作为焚香谷主,当世屈指可数的人物,他清楚的知道,莫离的年纪和道行意味着什么。
这个年纪轻轻便已然迈入太清境的青云弟子,毫无疑问便是又一位青叶祖师,在未来数百年来,整个天下只怕都要臣服在青云门脚下,没有人能够是此人的对手。
哪怕,他已然得窥焚香玉册第三重玉阳境界,要不得几年的功夫便会突破。
“洵儿,你难道忘了为师与你说过的话了?”
云易岚望着自家徒儿怒气冲冲的模样,面上闪过一丝不喜,道:“喜怒不形于色,你养气的功夫还差的远,如此,怎生能担当我焚香谷大任?!”
李洵脸色一变,慌忙躬身请罪道:“师父恕罪,是弟子失态了!”
云易岚静静的看着自家徒儿,默然不语。
在这种注视之下,李洵只觉得一股压力扑面而来,他不敢抬头,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冷汗却是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很快湿透了衣衫。
良久,方才听到云易岚道:“起来吧。”
李洵松了一口气,直起了身,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不敢再说话。
云易岚内心叹了口气,他这个弟子,修道的资质也是极罕见的,只可惜心胸还是有些狭隘,不懂得低头。
莫离一飞冲天之势,当世无人能阻,他这个弟子,还想着与对方一较长短,殊为不智。
眼下应该做的,当是考虑如何在莫离在世的数百年间,积蓄实力,磨砺弟子,以图日后。
“你记住了,日后不许有和青云门争锋之心,那莫离在一日,我等便伏低做小一日。”
“至于说玄火鉴,也只能留待以后的弟子了……”
云易岚有些无奈的道。
这一件关乎他们传承的镇谷神器,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尽快拿到手,只是,他不能拿整个焚香谷作为代价。
好在,八凶玄火法阵还在,若是有朝一日将其参悟透,便是没有玄火鉴的力量,也是影响不大。
李洵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仍是道:“是,师父,弟子记住了,绝不会再生和那莫离争锋的心思!”
云易岚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虽然他明白李洵的心思,可是世上之事哪有尽如人意的?
到底还是年轻了,还要再磨砺。
“不说青云门的事了,最近十万大山妖魔异动,可有什么消息?”云易岚问道。
这数月来,十万大山很是不安分,无数妖魔蠢蠢欲动,甚至还有不长眼的冲击了焚香谷!
这在焚香谷历史上很是罕见,所以近些时日,云易岚派出了大量的弟子前往南疆腹地查探情况,却是担心有什么厉害妖魔出世,要发起妖潮,冲击焚香谷。
若是如此,他们便要早做准备,提前邀请同道相助。
“有消息了,师父不必太担心,那些妖魔异动,不过是因为那些土着们争夺所谓的圣物导致。”
“如今十万大山里,因为圣物丢失,那些土着彼此厮杀成一团,打的很是激烈,便是因此使妖魔暴动。”
李洵说道。
“圣物?”
云易岚皱了皱眉,道:“区区凡人圣物,岂会让那些妖魔蠢蠢欲动?”
李洵答道:“据说,那圣物能复苏一头厉害妖魔,或许,这异动与这个传说有关系也说不好。”
闻听此言,云易岚一颗心骤然咯噔一下,神色冷峻的问道:“那一头厉害妖魔是什么来历,你仔细说与我听!”
眼见得云易岚如此作态,李洵一脸不解,不过仍是答道:“据那些土着所言,似乎是叫什么兽妖的,传说是八千年前,被南疆一位极厉害的女巫封印在镇魔古洞之中,若是圣物汇聚,便可将那兽妖复苏。”
兽妖!
一股凉气从云易岚的脚底板直接窜上了天灵盖,竟然是他,竟然是他!
那边李洵仍然在自顾自的说着:“凡人愚昧可笑,八千年前的妖魔,那里能活到现在,若是真能活到现在,还不知多厉害呢,又岂会被人封印?”
“长生之道,便是咱们尚且也做不到,更何况区区妖魔,依弟子看,这些不过是凡人以讹传讹……”
“住嘴!”
云易岚忽然厉声呵斥,打断了李洵的话!
李洵身子一颤,畏惧的看向云易岚,只见得方才还在与他讲要‘喜怒不形于色’的师父,此刻却是满脸冷汗,浑身微微颤抖,粗重的喘着气,对方的眼神童孔里隐隐还流露出几分畏惧之色,似乎是碰见了什么极恐怖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