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这几日经常无力,白天嗜睡,晚上睡不着觉。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把不离愁坏了。
天天跑到三娘的铺子里打听,就差把三娘捆到村里,让她全天候的跟着卿卿了。
三娘不堪其扰,几次三番的解释,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不离都听不进去,一天到晚紧张兮兮,不知道的,还以为怀孕的是他。
一连下了几日的雪,大裕祭典当天雪停了。
村里准备几头猪宴请宾客,村口架起了几口大锅,用鸡吊汤,猪身上不同的部位在一个锅里煮,加了不离秘制的香料,香气窜出去老远。
肉肥而不腻,汤清澹而不浑浊,另起锅烙饼,加葱卷肉,再来上一碗肉汤,回味无穷。
这种吃法前所未有,冬日里吃席,菜上来大多都是凉的,来大裕赴宴的人们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这一顿吃下来,不仅香气令人难忘,饭菜上来都是热的,吃的人大快朵颐,浑身冒汗。
大裕在村河县地位卓然,受邀赴宴的,除了各村的代表,还有衙门和魏家军派来的,新上任的县令公务缠身过不来,便派手下人送上了贺礼,命本县四把手赵主簿带过来,这样给于氏的二位祖宗面子,本县别的富商都没有这般的待遇。
赵四坐在贵宾区,挨着不离,因为跟不离关系亲近,他在县衙的地位水涨船高,连带着人也肥硕了不少,只看脸上坠下来的肉,就知道这厮最近没少吃席。
自认见多识广吃过见过的赵四,也被大裕这奇特的宴请宾客的菜肴震惊了。
“贤弟啊,我听上菜的介绍说,这叫啥八仙什么玩意的?”明明就那么一种烹饪方式,却能鼓捣出那么多菜!
“八仙过海闹罗汉,所谓八仙,就是猪身上的八个部位,罗汉是吊汤用的鸡。配上几个我们村特产的小凉菜,清爽解腻。寒流雪翻火正红,下水香锅面朝天,这就是朝天锅家宴。”
赵四听得瞠目结舌,贤弟好文采啊,吃个东西都这么讲究,文绉绉的说了一套。
“我们也不是原创,发明这个的人叫郑板桥。”不离看出赵四的惊讶,随口回道。
赵四虽然没听过他说的人名,却觉得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瞅瞅这些文化人,吃个东西都这么花哨。
“对了贤弟,怎么没见到弟妹?”赵四问。
他总跟不离夫妇打交道,知道大裕的那位族奶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今日这么大的场面,竟然没见到她,难免要多问一嘴。
“雪天路滑,她在家将养。”提到爱妻,不离的眼里明显有了温度,嘴角也微微上扬。
“呃,你们村的路还滑?!”赵四瞠目结舌,这也太夸张了吧?
大裕是他见过道路最干净的地方,村子各条路都有专人清理,县衙门口也不过如此,贤弟却说路滑?
不离家的院子里,几个女孩聚在一起,看着院子里造型各异的雪凋,时不时发出惊呼。
卿卿裹着披风,靠在栏杆上看着孩子们嬉闹,摇摇站在她身边羡慕地说道:
“族爷爷真是手巧,做了这么多新奇的玩意出来。”
这几日下雪路滑,卿卿很自觉的在家待着哪儿也不去,不离怕她在家无聊,就在院子里布置雪凋哄她。
各种建筑,小动物,甚至还有她喜欢的卡通,让她一抬眼就能看到。
这些稀奇的小型雪凋吸引了不少孩子过来,她家现在都快成了旅游景点了。
不止孩子们喜欢,村里其他人劳作空隙,也会熘达到不离家门口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