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免又惶恐起来,连丰瑞那样的金丹修士都在小境界里跌了跟头,他这样半上不下的开光期,要是把命折在了里头,即便拿再好的法宝来换都是不合算的,
宁复生见他满脸的魔障逐渐隐没下去,心中多了两分赞赏,于是说:“既然有机缘,去闯闯也是好事,只要有备无患就好。防御的法宝带够了吗?”
云哥愣了愣,随即苦笑:“真人别取笑我了,要是能随手拿出防御的法宝,我又何苦去小境界……”话没说完,他忽然想到宁复生才开始修行不久,大概不太清楚修行界里现如今的规则,赶忙解释,“真人大概有所不知,修行界中各类法宝价格十分惊人,防御的法宝,卖得比飞剑还贵些……”
宁复生微怔:“怎么……?”
云哥叹了一声:“修真界里原本那几个炼器的宗族,六百年前就……不知道哪儿去了,剩下一脉姓齐的盘枝,人数实在太少,偶尔出点东西,统统供不应求。比丰家的丹药还稀缺一些。”
他还有句话没说出口,为了送给宁复生的那枚筑基丹,他差不多把手上能流动的资金花得差不多了。那些防御法宝动辄几百万几千万,用一次就成了废品,即便是那些财大气粗的世家,也很少舍得为嫡系之外的弟子配备,更别说像他这样处处都要花钱的散修了。说白了就是穷。
宁复生一阵蛋疼,从云哥各种委婉的遣词造句里听出分贝一百的哭穷,忽然想到,他本身似乎比云哥还要穷一点!连住的房子都不是自己的!
修真是个烧钱的事业,丹药、法器、法宝,处处都是大花销。宁复生从逐渐恢复境界以来一直有云哥供奉,还没为钱的事情发过愁,现在发现小弟也开始囊中羞涩了,立刻琢磨起捞钱的渠道来。
“算了。”宁复生道,“你还有多少钱?暂时拿一部分出来周转,我们找个卖玉器的店。”
云哥听到宁复生问玉海阁营业员有没有没雕琢切割过的大块白玉,顿时蛋疼菊紧,见那营业员叽歪过让人去后头开保险箱,更是连前列腺都纠缠起来了。
被领进贵宾接待室,云哥盯着拿出来的几个托盘上那些形状各异细腻软糯的大块和田玉,尿意汹涌,问过价格之后,只恨自己出门前没有上厕所。
宁复生知道他没钱,也不挑大的,选了块苏打饼干大小的原料,示意云哥掏腰包。
“八百万!”郑航光这一路都没开口,此时却忍不住语带讽刺地插话道,“你怎么那么好意思,让云哥掏钱?”
宁复生理所当然道:“我没钱。”
郑航光肺都快炸了,云哥却赶忙示意他闭嘴。宁复生从来没有主动要求他买过什么东西,这次开口,定然是有什么原因的。云哥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可还是没多过问,任凭八百万插上翅膀呼啦一下飞了出去。
郑航光盯着宁复生随意把玉料揣在兜里的动作,手都发起抖来。八百万,足够买两块品质上等的低阶防御玉简了!上次拍卖会上,他从头眼馋到尾,云哥也没有半点表态,现在却毫不犹豫地掏了兜,买下原料这种毫无用处的废物!这玩意儿买来干嘛?留着升值吗?
车一路开到小拿山上,郑航光的眼睛还是红的,总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他跟着云哥打拼了那么多年,到头来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出现几个月的小散修。
周老大被隔离在结界之外,从开上小拿山起眼睛就瞪得溜圆。望京和翼城交界的这座山,因为并非交通要塞也没什么风景旅游区,平常并不见什么人烟,今天却太阳打西边出来,一会儿一辆豪车从身边超过去。
小拿山山顶忽然起了浓雾,他小心放缓车速,开了大约十来分钟,雾气又渐渐散了。
周老大从挡风玻璃看出去,使劲儿开始揉眼睛——小拿山山顶什么时候盖了座这样的酒店?!
从山顶另一侧的小坡开始,树木忽然生长得茂密昌盛起来,一座座黑瓦白墙的精致矮房在其中错落,坡底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各式各样动辄千万的超跑豪车。简直就像是要开富二代轰趴一样。
宁复生从车上下来,云哥瞥了一旁阴郁的郑航光一眼,朝他介绍:“这里就是廖家在小拿山的别庄,真人尚未筑基,一会儿廖家来人,我会说真人是我招来的助手,还请真人别见怪。”
宁复生抬起头,视线越过重重屏障透入密林当中,从繁茂的叶脉缝隙里,对上一束来历不明的探究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