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夏和廖秋兄妹俩这边还琢磨着该怎么在父亲那里把自己安全摘出来,那头统计局的人直接就把消息捅到了老祖那。修行界里总共也就一只手数得出来的元婴修士,廖家老祖视自己为梁柱泰斗,将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对子孙自然也就严格些,一听这事儿,当即大怒,直接把小孙子廖时年扯去训了个狗血喷头。
翻来覆去不过颠倒着被骂不会教孩子,廖时年乌龟似的缩着头从老爷子那回来,心里那叫一个气。廖家人丁兴旺,几辈子孙中都不乏出众者。只可惜作为廖老祖嫡亲的第三代弟子,他灵根却只是平平,虽然已经一把年纪,可过了心动期之后却死活结不出金丹。眼看一双儿女都顺利筑基成功了,上头压着已经有了出息的父辈,下面又有来势汹汹的第四代弟子,廖时年地位尴尬,生怕在外家弟子面前丢脸,平常言行举止都显得格外小心。
只是偏偏生了这对讨债鬼,往日在家把他气得半死也就算了,出去之后竟还敢惹下这种大祸!
没登记过的灵兽就敢养在家里,养就养吧,带出去抓了人就地喂食干什么?!喂就喂吧,不能跑得隐蔽些么?!非得让统计局的人抓个正着么?再退一步讲,他们被谁抓着不好,非得被玄玑那个阎罗王碰上?!
廖时年在儿女面前向来说一不二,廖夏被他提着耳朵拎进屋时险些吓出尿来,一顿胖揍后,又被勒令不准用修为疗伤,和廖秋一并强制禁足在家里。
好在出山杀人灭口的狮凸第二天傍晚终于回来了,让本以为得来不易的宠兽已经被家中长辈处理掉的兄妹俩这才感到安慰一些。
只是回来的狮凸显然精神不太好,到家后大睡了一晚,次日吃了足有平常两顿的分量的兽肉,仍旧恹恹的。
廖家兄妹并不知道自家宠物去找的“目击者”是修行者,还以为那被盯上的倒霉催只是个运道不好的凡人,又哪里能猜到单独出门的狮凸碰上了怎样的遭遇?狮凸的异状自然而然被他们认在了玄玑身上,只当这是被灵压枪打伤的后遗症,心疼不已。
廖秋抚摸着狮凸不如从前光滑的皮毛,心下怜惜,喂了大堆丹药,又释出灵气给它疗伤,只是缺血的症状并不是这些外物能轻易化解的。
她骇道:“毛毛不是二级修为吗,只是被打了一下,怎么到现在都恢复不过来?那灵压枪真有那么可怕?”
廖夏冷哼一声,却不敢把怨恨玄玑的话挂在嘴边,阴沉回答:“凡人发明来的玩意儿,没点厉害怎么敢跟我们叫板?”
廖秋不忿极了:“既然如此,又何必约束我们这,约束我们那?灵兽稀缺,不过吃点……凡人数量那么多,少上一个两个又能怎么样?毛毛它再吃又能吃多少?统计局真是……”她咬了咬牙,终究不敢说得太过无礼,只好小声抱怨,“不帮着我们也就算了,还胳膊肘往外拐,替凡人做事。想当初……那些先辈们多么风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哪像我们这样,野兽似的被驱赶进深山里,在外头连御个飞剑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看见。”
廖夏深觉有理,正打算说些什么,表情忽然一变,转头朝外看去。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房门被轻轻叩动,低柔的女声同时响起:“小夏,小秋,你们在里面吗?”
廖夏满脸嫌恶:“她来干什么?”
廖秋同样翻了个白眼,起身去开门,进来的是个打扮靓丽的年轻少妇,看年纪最多不过二十岁,白皙圆润,体态雍容。
少妇手上拿了两个瓶子,姿态放得很低,对兄妹俩讨好笑着,小心翼翼走进屋里:“小夏的伤有没有好一点?”
廖夏不屑地转开脑袋,摸出蒲团下的平板电脑划拉起来,少妇难堪地笑了笑,将药瓶朝廖秋递去:“你爸这次打得确实有点重了,还不许你们用灵力疗伤。我在我那找到两瓶丹药,是前不久你爸在拍卖会上买到的上品,据说丰家老祖亲手炼的,效果应该不错。”
丰家是修行界有名的炼丹大族,老祖出手的成品更加有价无市,这两瓶丹药显然价值不菲,廖秋不想收下,少妇却放下就走了。
她背影有些寥落,看得廖秋心里也不好受,关上门后,她朝还在玩游戏的哥哥抱怨:“你都多大的人了,明知道父亲喜欢她,当面给点面子又能怎么样?就她那点修为,你以为还能活多少年不成?”
廖夏喝道:“别把苏臻臻那两瓶东西拿给我!半路爬来的野货,恶心死了,一股狐狸精骚臭!冲下水道里去!”
门外尚未走远的少妇猛然眯起双眼,她举止温吞,连脚步的频率都把握得如此无害,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始终隐没在阴影里,分辨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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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复生摆弄着自己从猪鼻怪身上接来的两大瓶灰血,入手沉重,绝非普通液体密度能比。他仔细分辨一番,越发确定自己拿到的灰血和百兽膏相比,除了一个是液态一个是固态,液态灵气要薄弱许多之外,再没有更多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