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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轿里的梁继初隐约听着这段对话,心里想着经此一事,自己以后在民间的声望将会更进一层,这样想着,满意的笑容随之绽放在不再年轻的脸上,接着感激地看向上官氏,动容地握握她的手,满眼全是柔情。上官氏回之温柔一笑,低眉敛眼下暗藏着的全是苦涩。
沐府的下人们个个皆守礼恭敬地站在一边,文近影和聚音等人则抄起双手,冷眼地瞧着梁府的仆人们从马车上搬下礼箱,然后看他们一箱一箱地搬进一心堂里,而一心堂里的郡王殿下则倚在太师椅里,对着梁府的管家赶苍蝇一样,招了招手,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栊云居的方向,然后用了极其简洁的语言表示了他此时心情烦躁,不想见旁人的意愿,最后梁府管家脸色不太好看被人客气地“请”了出去,殿下的贴身侍卫惊魂则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外,挂上郡王殿下刚刚亲笔写下的免扰牌,上面写着“生人勿进,闲人免扰”八个字。
而栊云居里的梁相脸色也不太好,他看了眼坐在上座的阿芙,觉得自己的气势明显不足。此时的她温婉地看着他,嘴边虽然有一丝笑容,但是从她脸上却看不出半分喜悦的神情,反而平静的很,这平静的神情和那丝笑容出现在同一张脸上,怎么看怎么诡异,眼神依旧幽深望不到边,这让他更捉摸不透她心里的所思所想,心情一时有些烦乱。
按道理来说,自己带了这么多人来,又携了那么多礼,已经给了她十足的面子,她还想怎样?自己喊出的一声“女儿”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在妻子儿女面前,她是故意在给自己难堪吗?
梁继初越想越气,可转念一想,说服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哪怕是她不愿意,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接了她回去!否则望风城里的人将会怎么看自己?
不止梁相心里憋屈,梁元羽的心里也不怎么好过,本来他就不愿意来接这个名义上的大姐,在娘亲的威逼之下不得不屈服,在昨晚他就琢磨了一个晚上,想着怎么奚落整蛊她,如果她的样貌长得丑,自己就会叫人放风声出去说梁府大小姐是个丑八怪,毁她名声,让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她出身在江湖乡野,想必她定会不如这城里的世家小姐识礼数,自己也早早想好了台词呵斥她,让她在爹娘和下人们面前下不了台。
可是他现在见了这个大姐之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挫败的感觉,一身素衣,端坐在座位上的女子巧笑倩兮,红唇皓齿,五官可能比不上自己亲姐姐的精致,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她的气质很是吸引人,温婉中带有股疏离,还有那双眼眸,很黑很深,看了一眼就忘不了。坐的姿势很合规矩,嘴边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粗鄙。
模样拔尖,很懂规矩礼数,这是梁元羽对这个大姐的第一印象。
梁醉岚见了这个大姐后,一阵震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几月前撞到自己的女子居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向来对于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很好,此时也只是将惊诧之色掩在喜悦的表情下。
“好了,阿芙,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快些收拾好东西跟我们回梁府吧!”上官氏试图说些话缓解一下,尽管她看到阿芙的样貌会忍不住和昨晚梦中的那个女子联系起来,尽管她拿着手绢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阿芙对她笑了笑,说:“韵姨,可不可以麻烦您带他们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想单独和父亲大人谈谈。”她故意将“父亲大人”四字咬得很重。
上官氏闻言看了梁继初一眼,见他对自己微微地点了点头,便带着一双儿女和贴身奴仆出了房门,站在房门外的遣欢和青黛则立刻掩上了门,然后便静静地守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