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奴眉头微皱:“残忍?”
冯君游沉重地点头:“异方个个都很奇异,要么就很苛刻,而其中一些条件,不乏残虐行为,甚至祸国殃民。”
“五行大遁因为用的人多,所以我们观察仙宗弟子的一些独特行为,也能大概猜出其中一项‘历练’是什么。”
“应该是要用五种属性的方式,分别杀死八字是纯五行命格的人。”
“比如用火烧死火命之人,用水溺死水命之人,用剑斩杀金命之人……”
“因为纯五行命格的人很少,仙宗弟子那么多,大家都想顿悟五行大遁,又哪有那么多恶人给他们杀?”
炎奴眼睛瞪大:“你是说为了悟神通,就随意杀人?”
冯君游叹息一声:“是的,类似的情况越发不罕见了。”
“如果你们见到有修士,无缘无故针对凡人,或者做一些奇怪的事情,那可能只是单纯的‘历练’,对方刚好符合他的条件罢了。”
“草!”黄半云忍不住惊呼。
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父亲曾有机缘偶遇过沈无形,沈无形曾对父亲做了一件奇怪的事。
“冯先生,一名修士搞大我父亲的肚子,这是什么异方?”
听到他的话,炎奴奇怪地看过来。
冯君游更是错愕:“啊?”
黄半云连忙改口:“呃,我是说,在我父亲肚子里,缝入了一块木雕。说是大机缘,让我父亲不可取出。”
“最后还送了我父亲几张符纸,指点他去除妖,说我父亲若能除去一妖,他们还有再见的缘分。”
“我父亲何等侠义,这之后到处筹备除妖的事,且足足两年都硬扛着没有取出肚里的木雕,直到去除旗山犬妖而死,木雕都在肚子里。”
冯君游想了一下说道:“可能是异方吧,我不知道。”
“只能说感觉像……你父亲有仙骨吗?”
黄半云摇头。
冯君游眉头一挑:“那可能真的是异方了,修士哪有闲工夫和凡人浊骨聊什么仙缘?”
“可能你父亲八字吻合,或者其他情况上符合条件,而那名修士掌握的异方,需要在这种人体内植入某种木雕。”
“或者更复杂,有的人要植入木雕,有的人要植入石雕、银雕之类的。”
“更甚至这些可能是障眼法,给你父亲符纸才是重点……或者就只是让你父亲去除妖……这些都有可能啦。”
“修士们为了隐瞒自己的异方,会故意做些多余的事。”
“说什么若除去一妖,跟你父亲还有再见的缘分?嗯……可能让你父亲死在妖怪手中才是重点,如果没死掉,他还会再来找你父亲。”
黄半云倒吸一口凉气,直感觉遍体发寒。
炎奴听得发恼,问道:“这修士是谁啊?”
“沈无形。”黄半云眼神茫然。
他一直非常尊敬沈无形,毕竟父亲总是和他说自己遇到沈无形的仙缘,话语之中非常骄傲。
所以黄半云从小,就也耳濡目染。
可此刻,得知这一切可能只是为了神通而采取的历练后,他忽然有点崩溃。
他父亲直到死,都为遇见沈无形而感到自豪。
难道他父亲一直都被忽悠了?甚至父亲死在妖怪手中,也是人家算计的一环?
“哦,是沈无形啊?听说他劫运期了,那肯定是为了异方了,这种境界的修士,几乎是偶遇不到的……”冯君游的语气非常肯定。
而他的话,惊醒了沈乐陵。
“谁?你们说谁?”沈乐陵打了个激灵,从炎奴背后支棱起来。
她睡眼惺忪,酒效已经消解,修为翻了一倍。
“姐姐你醒啦,我们在说一个叫沈无形的家伙。”炎奴回头看向她。
听到这个名字,沈乐陵冷笑一声:“哦,我侄子啊。”
炎奴咧嘴笑,想起沈乐陵曾经骗黄半云说自己是什么沈忘心,而沈无形是她侄子,继而炎奴的辈分也水涨船高。m..
“姐姐,你侄子把半云的父亲,骗得好惨。”炎奴立刻将刚才大家聊的事说了。
沈乐陵伸个了懒腰,见怪不怪道:“肯定是异方,不然我侄子哪有那么闲?”
“我上次听黄半云一说就猜到了,沈无形十八年前去平原郡,其实是为了追杀我的,骗你父亲不过是顺带的。”
冯君游看着她:“说起来,这次张家为了对付你也请了沈无形,你得亏是遇到了炎奴。”
“……”沈乐陵瞳孔一缩。
她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惊悚道:“你说什么?你说张家请了沈无形来杀我?”
冯君游点头,将他从张全那里知道的事说了。
“……你杀了他嫡系后代,沈家又偏偏一脉单传,他不追杀你才怪呢。”
沈乐陵顿时六神无主起来,她仓皇地看着天上,身上又开始冒水了:“你你你你……怎么不早说!”
“这么重要的情报,你现在才说!沈无形是劫运期!”
“快走!快走!”
她拼命拍打炎奴的肩膀,慌张极了。
冯君游反而浑然不惧:“劫运期又如何?我的晚辈而已,我还和他喝过酒呢。”
“你又打不赢他!”沈乐陵无语,喝过酒顶什么用!
冯君游一笑:“你这么怕他?信我,劫运期出门必占卜。而炎奴这小子逆天,走到哪都天机混乱。”
“沈无形不敢来的。”
所谓劫运期……心生劫运,能知祸福。寿元六甲子,神识三千丈。
可元神出窍,离体游走,哪怕寿元尽了,也能借尸还魂,夺舍重生。
所以理论上,从这一境界开始,已经得了‘长生’。
也正是因此,很多劫运期反而怕死,往往先从天道那里确定祸福,还要自己再占卜一番,才敢下山。
“你说不敢来就不敢来啊!张桐也是劫运期,不还是去了九龙魔窟!”沈乐陵激动道。
冯君游摊手道:“你看,劫运期修士,不作死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