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散朝之后,许子圣独自走出了金銮殿,和王文贞前呼后拥的热闹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也不以为意,抬头看向了云州的方向,眼眸中升起一道清气,大奉气运映入眼帘,紫气黯淡,震荡不休,显然是云州方向将有大事将要发生。
许子圣眉头蹙起,神色凝重,念头转动,思索良久,才喃喃自语道。
“王党勾结妖族,齐党勾结巫神教,朝廷里都是些什么人?元景帝修道脑子都修坏了!”
元景帝为了追求长生,潜心修道二十年,大部分时间都不理朝政,虽依旧大权在握,也难免养出一些妖魔鬼怪,他帝王权术是厉害,但是朝堂诸公也不是愚蠢之辈。
元景帝操纵着朝堂,朝堂诸公也在演他。当一个皇帝只顾着自己的权力,而不顾社稷和民生时,选择人才的出发点便会产生变化,考核标准趋向于听话、易于控制等方面,至于人品如何,能力如何反而不那么重要!
这也是元景帝忌惮许子圣,不愿让他插手朝政,故意让文官排挤许子圣的原因之一。
若不是因为平阳郡主案导致朝堂势力失衡,元景帝需要一柄锋利的刀,许子圣怎么会成为兵部尚书。
当然许子圣也没让元景帝失望,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扳倒了礼部尚书李玉郎,让王党受到了重大的打击,朝堂这才恢复了平衡,许子圣之后更是每日和王党争斗,战斗力爆表,十分热闹,这种热闹让元景帝十分放心。
“朝堂之上尽是妖魔鬼怪,最干净的居然是魏渊这个大宦官,一心为公,倒是让人有些唏嘘!”
许子圣收回目光,工部尚书作为齐党领头人,勾结巫神教,贩卖军需,火药,火炮等管制军用器械,已经是通敌叛国了。
许子圣目光沉重,脸色阴沉,转头看向了宫城深处,元景帝的身影映入眼帘。
“作为大奉皇帝,你为了追求长生久视,不惜出卖大奉,要将大奉国运献祭给巫神,未免太过了!”
许子圣叹气一声,再次迈动脚步,他如今还不能鲁莽行事,他如今担任兵部尚书,得到了大奉气运加身,亚圣和儒圣之间的壁垒已经开始被撬动了,只要再给他的一段时间,他就可以从容突破到超品境界,成为第二位儒圣,到时候大势已成,就可凭借实力碾压,拨乱反正,扭转乾坤,让一切都回归正轨。
“不过如今魏渊的日子也不好过,打更人中出现了叛徒,出面检举了打更人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的行为,让不少金锣,银锣都被大理寺带走了,他被文官集团逼得节节败退!”
“如今云州将要发生大变,我就出手帮魏渊一下,给他一个翻盘的契机!”
许子圣想到就做,抬手伸出食指,对着虚空轻轻一点,轻声喝道。
“破!”
京都城中的一处无名府宅,府门之上并没有挂牌匾,红漆大门紧闭,里面聚集了许多人,衣冠楚楚,这些人都是朝中齐党之人,平日里在此处聚会yín 乐,这里有着许多被掳来的少女,供他们发泄兽性。
不知多少少女不堪折磨,屈辱而死,尸骨都被埋在后院古井之中,为了避免被司天监察觉到怨气,让人在院子里布下了一座封禁阵法,价格井中的怨气被封印镇压,逃过了白衣术士的眼睛。
今日一道浩然正气从天而降,坐在了后院之中,那座古井井壁之上浮现出了无数繁复古怪的咒文,这些是巫神教的手段,用来封印怨气的。
浩然正气无坚不破,最是克制这些巫术神通,啵的一声轻响,咒文泛着红光,游动扭曲,如同蛆虫,让人感到恶心,承受不住浩然正气的轰击,直接破碎了,一道无比庞大的元气冲天而起,惊动了司天监的白衣术士。
“那是哪里,怎么出现如此大的怨气?”
“快去联系打更人,一同联手查看此事!”
一刻钟后,打更人点齐人马,聚集了四十位白役,二十多位铜锣,六位银锣,一位金锣,配备了火铳军弩,绳索等器具,全副武装,行动迅速。
大部队手握火把,疾跑着跟在司天监术士身后,行军速度极快,火光连绵起伏间,仅用了半个小时就抵达了目标府邸。
府邸没有挂匾额,红漆大门紧闭,金锣张开泰挥了挥手,冷着脸,言简意赅的下达命令。
“包围起来。”
白役们持着火把散开,一位银锣上前,抽出佩刀,大喝着斩出刀芒,轰破红漆大门。
打更人火速冲了进去,一队佩刀的私兵怒喝着上前阻扰,双方刚一接触,就被打更人砍翻,死活不论。
内院隐约间传来丝竹管乐声,但很快就平息了,似乎察觉到了前院的动静,再过片刻,整座府邸骚动起来。
打更人一路冲到内院,温暖如春的前厅里聚集着十几名客人和女人,他们衣衫不整,神色惶恐。
“打更人?”
这座府宅的客人们神色大骇,惊恐的看着突然闯入的打更人们,他们不知为何会突然暴露。
张开泰甩了甩佩刀,在地面溅出一条猩红血线,刀指众人,沉声道。
“全部拿下,违者杀无赦。”
喊完后,张开泰离开了大厅,带着几名铜锣踹开一间间房门,将所有人聚集在了院子里。
“不许穿衣服,全都抱头蹲下!”
相比起青楼,这种类似私人会所的宅子更加隐蔽,可以放心的商议事情,而且即使弄死了姑娘,也有人给处理麻烦,教坊司的女人可不能这么玩。
打更人好似酒店查房一般,按部就班,将所有人都治得服服帖帖。
突击行动很快结束,张金锣采纳了许七安的建议,把客人们,让他们抱头蹲在院子里,忍受着一月初的寒风。
刚开始有人喊士可杀不可辱,被张开泰一刀砍死后,众人就都变得十分乖了,打更人可是拥有先斩后奏权力的。
“曹大人是你呀!呦,王大人也在啊!唐大人真是短小精悍!”
一位银锣冷笑着和认识的官员说话,语气中充满了调侃。
温暖的内厅里聚集着二十多名美貌女子和清秀少年。大奉对豢养娈童行为是坚决打击的,但喜好幼交的商贾官员不在少数,很多青楼会养一些娈童,扮作龟公,等有此爱好的客人上门后,他们就负责陪睡。
“令人作呕。”
一位银锣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冷声道。
张开泰正在审讯府邸的主人,是位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此人一个劲儿的磕头,嘴里不断的求饶。
“小人有罪,小人该死。”
张开泰不为所动,坐在太师椅上,神色阴沉,眼眸里闪动着精光,审问道。
“你幕后之人是谁?”
“小人只是想结交一些朝中权贵,并没有幕后之人。”
张开泰也不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叮嘱下属银锣看紧了,莫要让他自杀,等他进了打更人的地牢,石头人的嘴也能撬开,不怕他不招供。
这时,司天监的白衣术士出现了,面色沉重,目光阴沉,充斥着杀意和怒火,说道。
“后院有一口井,专用来丢弃女尸。”
张开泰深深的看了眼脸色惨白的中年人,跟着白衣术士来到了后院,找到了那口井,用火把照了照,井水呈深黑色,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飘上来。
御书房,宽敞奢华的空间里此时只有寥寥几人,他们分别是高居皇座的元景帝;老谋深算的王首辅;鬓角微霜的大青衣魏渊,兵部尚书许子圣,刑部孙尚书,几人神色凝重,沉默不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臣们陆续赶来,作揖入位,元景帝全程都在闭目养神,直到听见了工部尚书的声音。
元景帝睁开眼,俯瞰着众臣,能参加小朝会的都是大佬级别,普通的高官都没资格。
“魏爱卿,与众卿说说吧。”
魏渊应声出列,神色凝重的说道。
“昨日,司天监术士在京都内发现了一股极大的怨气,联合打更人突袭,在内城发现一处豢养娈童和私娼的民宅,那些女子本是良家,少年亦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他们被人贩子掳来关押在此,被逼着侍奉夜里来宅子买醉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