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自知不该苟且偷生,但是听闻家族受我牵连,被定为叛逆之辈,心中不甘,只能改名换姓投靠了北凉王,为林家争取一线生机!”
老妇人心中一痛,她如何不恨,如何不知眼前的儿子实则是一个威武不能屈之人,只是如今林家男儿大多都因他而死,想起其他的家人,心中大怒。厉声喝道。
“林家世代清流,忠君爱国,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苟且之人,不知如今这位大人姓甚名谁,不知是否感到令先人祖宗蒙羞!”
吕钱塘闻言好似被这话伤透了心,本来还有些支撑的腰身,顿时俯在地上,再无一丝的力气。
“我,我,.......”
吕钱塘哑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语,儒家讲究杀身成仁,林家世代书香门第,乃是儒林清流,如今自己却有违儒家教诲,苟且偷生,投靠了仇敌,的确是有辱门楣,即使是死后下了地狱,也无颜见祖宗先人。
老妇人看着眼前鸦雀无言的儿子,最后扔下了一句绝情的话,转身大力将院门关闭。
“我宁愿死了,那我只会为你骄傲,如今你苟且偷生,却让林家门风丧尽,再无脸面立于世间,我宁愿从未有过你这孽子,我們从此以后再无相干,还请这位大人离开吧!”
吕钱塘被抽掉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脸上煞白,头颅紧紧的贴在地上,鲜血中似乎有着泪水滴落,和在了泥土中,沾染了吕钱塘满脸,良久,吕钱塘抬起头来,再次叩首三次,踉跄的直起身来,脚步不稳的向着徐凤年住所走去,地上只留下了一滩混合着泪水的血迹。
老妇人死死的靠在院门上,眼中全是泪水,她如何不知儿子的苦心,只是她是如今的林家的当家人,不能心软,院中还有着林间的妇孺,要她支撑起林家,还有枉死的林家男丁,这些都是沉重的负担,压在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之手,她怎么能代替这些人原谅林玉这个林家的罪人。..
吕钱塘一步一步的挪移着脚步,他实力已经臻至二品,如何听不到一道木门后的压抑的呼吸和哭泣,只是他不敢揭破,这次相见让他知晓了,自己的投靠不是毫无意义的,但是活着的他已经是林家的耻辱,他心中暗暗有了决定,他已经有了两全其美之法,只要自己为徐凤年而死,既不违背自己投靠的承诺,也让林家的耻辱消失,不至于让祖宗继续蒙羞。
想到此处,吕钱塘的脚步似乎是轻快了几分,但是心中的阴影却已经遍布了心间,眼中唯一的一丝光亮也是消失不见,死气已经布满了他的全身,哀莫大于心死,这本就是人间最凄惨之事。
徐凤年此时正在哄着姜泥,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总算将姜泥被扣十文钱的怒气平息了,二人有说有笑的,看到吕钱塘进来,徐凤年饶有兴趣的问道。
“如何?”
“多谢世子!吕钱塘从此就是世子的狗,愿意为世子殿下效死!”
吕钱塘此时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面貌,恭敬的说道。
徐凤年没有听出吕钱塘话中的死意,只是满意的点头,他要的就是可以为他效死的人。
许宗甲眉头一皱,打量了一眼一脸死气的吕钱塘,无奈的摇头。
李淳罡也是似乎看出了一丝的不妥,但是说不出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