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内,姜潜收起北斗纽扣。
在结束和忌铭的简短通话后,对当前形势迅速做出评估:
本次参与本次专案的官方部署除了专案组外,还涉及地区分部的战力部署,因此中间存在着一些不可预期的变数。
但好在白蛇圣母留下的“神山天险”覆盖面积够广,功效持久,就算多位神职联手,不费足够的时间精力,是不可能轻易破解的。
——不急着让他们进来。
姜潜转身朝众人望去,此时圣殿内的神山部众已经分列两队。
其中,以神山护法狂蟒老妪为首的绝大部分人选择了“观望”,只有一小部分选择公然支持姜潜的决定。
这个比例姜潜早有预知,他有理由相信,即便是那一小撮“坚定”选择他的部众,也难保不怀揣某种怯懦或侥幸心理。
“沙金,准备迎敌。”
姜潜边吩咐边朝众人走去。
所谓“迎敌”,自然是迎接官方持牌者的到来。
然而意外却在此刻发生——某位处于“观望”队伍中的权贵持牌者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携带着明显伤痕的体魄撞击地面,发出“哐当”一声沉闷的响动。
姜潜停住脚步,目光凝聚,在场其他部众也因这声响动而纷纷侧目。
“糟了,是反噬?!”
“这家伙用了那个吗?蠢货,偏偏在这个时候……”
同一时间,挽歌已快速附在姜潜耳旁,说明了情况:所有被祖神力量侵染过的神山部众,都被严令禁止动用“祖神的力量”,除非性命攸关迫不得已!因为一旦使用“力量”,就必会遭受强烈痛苦的反噬,加剧能量结构的扭曲。
“可有解法?”姜潜问道。
挽歌却摇头:“正因为缺乏有效的抑制办法,所以圣母才严令我们不要轻易动用。”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事发者”身前:那人乃是身高一米九的粗壮汉子,此时正双手抠紧胸口,蜷缩在地上,咬牙切齿,冷汗涔涔。
姜潜蹲下身的同时,灵视洞开,以“兼容之力”内视对方的能量结构。
“圣主小心。”挽歌从旁提醒道。她见过同僚反噬发作时的状态,剧烈之时,人的神智都将混乱不清,处于癫狂状态。
姜潜抬了抬手,示意众人保持距离。
在他特殊的视觉影像内,对方的四态能量结构已出现明显失衡的形态,并且在动态视觉的观察下,还在持续加剧“扭曲”。
情况不容乐观。
“呜啊——”
姜潜等人身后,又一位神山部众倒下。
紧接着,人数众多的“观望”队伍中,一个接一个出现不同程度的反噬状况!
就连稳如泰山的狂蟒老妪,也在这股突发状况中渐渐委顿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挽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到了。
在她的记忆里,神山组织还从未出现过如此众多、突发的反噬情况!可想而知,与守序官方的悍战,令她的同僚们承受了多么沉重的压力。
“挽歌,安抚他们的恐慌。”
姜潜的声音将挽歌从臆想中拉回,迅速应答:“是,圣主!”
她匆匆收敛心绪,展现歌喉,以声音为媒介安抚众人或惊慌、或痛苦的感受。
躁动的人群终于渐渐平复。
这给姜潜腾出了一点解决问题的空间:他将手平举在最初倒地的那名部众的颈间,伸出的毒牙在不经意间刺入对方的血管,将用以镇定的毒液和用来调理异变的诡异能量注入其身体内。
“喂!你这是做什么?!”旁边有人惊道。
“救他。”姜潜目不转睛。
毕竟都是选择“观望”并非支持姜潜决定的部众,其中还不乏对姜潜上位满心排斥的激进分子,出现这样的反应也实属意料之中。
那人还想再多计较,却被从后面走上来的狂蟒老妪挥退。
狂蟒老妪明显状态不佳,似乎也正遭受反噬的折磨,她由左右两侧的下属搀扶着,走近姜潜,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姜潜的动作。
“圣主!”沙金从外围赶来,附在姜潜耳旁道,“阿依古丽不见了!”
姜潜神色一顿。
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阿依古丽的存在,事关姜潜心中一个思虑已久的疑团。先前没有深究于此,也仅仅是因为比起“那个”,眼下的麻烦才是更为紧迫的。
“算了,随她去吧。”
姜潜的回答令沙金怔了怔,随即点头,退下。
事分轻重缓急,一个领导者,理应做好取舍。
耳边安静下来,只有挽歌的歌声在空旷的圣殿内婉转回荡,因过力量反噬而倒下的人数还在缓慢增加。
姜潜聚焦于一处,就像他最初学习掌握异变治愈技术的手术时那样,专注,仔细,平静。
神山幻境过后,他的身份牌新增了「三张」,他的权贵状态由四态初始,迅速拉升至四态巅峰、濒临五态的实力。
现在,这种实力的增长在他的视觉能力上也得到了充分体现:
他能极为轻易地看清四态·完全体持牌者的能量结构,及其动态能量运转状态,哪怕是加剧扭曲的危险情况下,他也有足够的把握介入调整,让已经偏离的能量航道朝着理想的位置回调。
短暂的手术时间内,毒液起到了相当重要的镇定作用。
以至于当姜潜结束操作后,受术者都未曾产生大幅度的挣扎或反馈。
“暂时无碍了。”
姜潜像一名主治医生那样对他的“病患”吩咐医嘱:
“他的能量结构严重扭曲,濒临崩溃,我加入外力尝试调和了其持续扭曲的趋势,但要想彻底恢复常态还需要一个时间段的调整和恢复。这期间,他不能再过度使用力量。”
看着已经从反噬状态中平息下来的同僚,现场围拢上来的其他神山部众皆瞠目结舌。
连白蛇圣母都无法化解的“反噬”问题,竟在这位年轻的新任圣主手中迎刃而解了?
不可思议!
“呵呵,这就是异变治愈的技术吗……”
狂蟒老妪颤巍巍的笑声传来。
姜潜起身,面向对方停顿了几秒钟,道:
“护法大人果然毅力超群,反噬到了如此严峻的程度,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狂蟒老妪轻咳了两声,始终保持着体面:“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这是她方才在观看姜潜出手“救人”时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当下内忧外患的节骨眼上,为什么耗费精力在保持“观望”的人身上?
“护法大人,如果没有异议,我可以优先处理你的情况。”姜潜答非所问。
这个问题其实不需要回答:他不是在保“观望”的人,他是在保神山组织。
狂蟒老妪沉默着,以其浑浊但锐利的目光审视着眼前年轻的圣主。
“还有时间。”
姜潜提醒道:
“这里需要一位在我之后,能主持神山事务的人。”
又是一阵沉默。
但早已有人品出了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