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王安石没有冲动,要求先进行调查,看看那些佃农是否真的有困难。
这赢得吕公著高度赞赏,身为王安石的好友,吕公著太清楚王安石的脾性,就怕他冲动。
他真是全力配合,能动员的人,都给动员上了。
经过连续几日高强度的抽查和寻访,但得知的结果,是令人沮丧的。
「确实有不少佃农生活比较困难,那是因为他们本就承担着高额的佃租,这家中余粮本就不多,而夏税是以钱币为主,如果我们催缴税收,他们只能被迫低价出售粮食,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吕惠卿向王安石禀报道。
吕公著忙道:「介甫,你看看,我没有骗你吧,那些佃农确实生活不容易,这会逼死人的。」
佃农本就比自耕农要多缴佃租,大多数佃农在佃租中,就已经交了一半税赋,如今又要缴税,这真的是要命。
吕惠卿道:「可是这与朝廷无关,是那
些地主所为,他们至少拿得朝廷一半的税赋,凭什么由朝廷来承担这损失。」
吕公著道:「这我也知道,但这事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吕惠卿心想,你这慢慢,那肯定没了下文。
但他也不好跟吕公著争。
王安石瞟了一眼吕公著,又向吕惠卿问道:「你们没有去跟那些地主商量吗?」
吕惠卿无奈道:「如何没有,但是没有任何收获,他们拿着契约,表示他们按照契约办事。不但如此,他们还说。」
王安石皱眉问道:「他们还说什么?」
吕惠卿道:「他们还暗示,这都是因为朝廷税赋太重,导致他们也无余力帮助佃农,希望朝廷能够轻徭薄赋。」
其实这就是暗讽王安石不顾民生,为国敛财。
王安石冷冷一笑:「真是敬酒不喝喝罚酒,我就不信治不了他们。」
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吕公著赶忙起身,「介甫,你去哪里?」
王安石不予理会,出得开封府,就直奔皇宫而去。
「先生是有何急事要见朕?」
赵顼听到王安石有急事禀报,都顾不得用膳,急急忙忙就来到殿内,都有些微微喘气。
可见赵顼依然还是非常看重王安石。
王安石拱手一礼:「陛下可
否借臣一万贯?」
「一万贯?」
赵顼愣了愣,道:「先生要一万贯作甚?」
王安石什么性格,他清楚的很,虽然他为国敛财,但他个人视钱财如粪土,完全没兴趣。
王安石道:「若陛下愿借臣一万贯,臣保证至少归还十万贯税入。」
「啊?」
赵顼傻眼了。
傍晚时分。
汴京律师事务所!
「真是累啊!」
张斐站在门前伸展了的双臂,又回头向里面喊道:「芷倩,快点,马车到了。」
「马上。」
里面传来许芷倩的声音。
过得一会儿,许芷倩捧着一沓文案,急忙忙出得门来,「走吧!」
说完,见张斐不答,偏头瞧他一眼,只见张斐望着左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王安石骑着马往这边行来,后面还跟着三辆驴车。
这一幕,也得路上的行人,纷纷停驻观望。
过得一会儿,王安石来到律师所店门前,下得马来,他先是看了看张斐和许芷倩,问道:「你这是准备回家?」
张斐木讷地点点头。
王安石沉眉不悦道:「年轻人就应该多努力努力,这么早回家作甚?」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人生就只剩下了工作。张斐讪讪道:「生孩子。」
许芷倩听罢,当即用手肘捅了下张斐,嗔怒道:「你瞎说什么。」
张斐低声道:「没说你。」
没说我就好!许芷倩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凤目中是火光闪烁。
王安石瞅着这小两口打情骂俏,倒也理解,呵呵道:「就算生孩子也不急于这一刻,还有大晚上的功夫。」
「那是!那是!」张斐嘿嘿一笑,又问道:「王大学士有事吗?」
王安石回头看了眼随从,那随从立刻上前,将一沓簿子递给张斐。
张斐接过来,看了眼,也没有书名,不禁问道:「这是?」
王安石道:「我要起诉这些人偷税漏税,让他们将这些年所欠的税收,全部都补上,是一文都不能少,而且还要追缴他们的罚金。」
说着,他身子一侧,看着那几辆
驴车,「这里是一万贯,是给你的佣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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