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一旦让朝廷发现那可就是大祸临头了,种师道的确是不敢冒那个险。“娘娘这话,请恕微臣不敢苟同。”
世瑶点了点头,要是那么容易苟同她也就不用亲自跑这一趟了,“难道将军打算坐以待毙?”
这话可就说重了,种师道猛地站了起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世瑶却动也没动,她连眼睛都没眨,“圣上不会让将军死的,西军血战的功劳圣上不会忘记,但是我再问将军一遍,金军南下之时,何人可以勤王?”
“这……”勤王之师一定不会少,但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金军,也没有哪只jūn_duì 像西军那般悍不畏死,“可是,如果我在名册动手脚,不用等到金军南下,种家军就不复存在了。”
“国难当头,将军可敢一搏?”
种师道深深的觉得这女人可能是个疯子,没有她不敢想的,也没有她不敢做的,但是,他不能拿整个种家军的前途跟她一起疯,他必须要仔细斟酌才行。
“除此之外就无良策了吗?”
“西军也可以任由朝廷宰割,等到金人南下之时再看着朝廷被金人宰割,想必那时候圣上也怪不着将军,毕竟西军无兵无将,将军也是无可奈何。”
“这……”种师道实在是无言以对。
“事从权宜,将军当以大局为重啊!”
“唉!”种师道重重的叹了口气,“娘娘一路西来,可知附近州府的近况?”
世瑶不知道种师道为何如此发问,但是她还是发现了一些的,“我曾经几次错过镇甸在村中留宿,许多人家都是几代寡妇聚居一处,因西军连年征战,男子多不到三十而亡。”
种师道点了点头,“没想到娘娘竟然能注意到这些。”
慢慢的,世瑶也想到了种师道的用意,西军百年征战,那是步步都带血的,如果半点差错都可以让西军万劫不复,种师道不得不慎之又慎,“除了朝廷那关难过之外,将军可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除了朝廷,哪儿还有什么能让种师道为难,这种报国无门的苦闷,甚至比战败都让人难受。
“朝廷那边,娘娘有对应之策?”种师道试探着问道。
世瑶没什么对策,但她知道有一个人有,“我去请蔡攸回京。”
种师道大惊失色,皇后跟蔡攸可是宿敌!“娘娘……”
不到万不得已,世瑶也不想去请蔡攸,可是真到那个地步,她也没什么舍不下的,“蔡攸此生虽然难脱蔡氏奸党的名声,但是他跟蔡京从来都不是一种人,而且,此人急智百出,有他在京周旋必然可保西军平安。”
种师道是见过蔡攸几次的,也承认他跟其父并不一样,毕竟,蔡攸为相时对西军是相当重视,对他也曾经着意拉拢过。若不是在对待金人的问题上二人的矛盾无法调和,也许他现在都已经是蔡氏一党了。
想到这些种师道不由得一阵恶寒。
其实,种师道对蔡攸的智谋是非常佩服的,战场上讲究的就是兵不厌诈,可是,金人之乱他又是始作俑者,受到的打击也是不小,恐怕,以后是难有作为了。
“臣并非不相信蔡相,但是盛传蔡相是因为心灰意冷才是离开京城的,娘娘可有把握说服与他?”
世瑶从离开京城的那天起,没有任何事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任何的机会她都得去尝试,否则,绝无可能赌上赵佶捅出来的大窟窿。
“即便没有也得去试。”世瑶淡然说道,“蔡攸与我素有心结,或许这世上只有我能说动他。”
皇后和蔡攸这十几年来都在暗中较劲,或许他们才是互相最为了解的人,种师道觉得,或许皇后能有办法,那么,剩下的问题就很直接了,钱从哪儿来。
“娘娘,常言道皇帝不差饿兵,但是换做西军,就算是皇帝也差不动饿兵。”
世瑶明白他的意思,多招募的这些人军费该从哪儿出?禁军每人每年军费三十到五十贯之间,西军别看不属于边军,待遇却是比京营还高,多出八万人来,每年就是四十万两白银,种师道是养不起这些人的,要是养的起就坏了。
“魏紫。”她可是带着瑶华宫的活账本的!
“奴婢在。”魏紫这回算是明白了,皇后为什么特意带着她而不是别人,她替皇后攒了这些年的钱,看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娘娘请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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