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仙王再次拜倒,“早闻少清真君嫉恶如仇,斩妖除魔,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石氏一门今日为真君所救,铭感五内,感激不尽。”
身后石氏门人也纷纷拜倒。
“石道友不必多礼。尔等身受重创,还是早些毁了这魔窑,闭关打坐,恢复己身才好。等来日恢复康健,再言谢也不迟。”
“真君教训的是。”
徐瑞客套了几句,便辞别石仙王等人,打发狄勿暴离开后,打开空间通道,回到了长宁县余府。
在这里停留了几日,斩杀那里作乱的狐妖后去了东川府。
跟韩拔成等人分开。
徐瑞摇身一变。
头顶束发盘髻,颌下黏上三缕长髯,直垂到胸口,身上改穿海蓝色粗布道袍,身后背上一只凋刻着八仙过海的檀木剑匣。
左手拿一杆麻布长幡,幡面写上龙飞凤舞的一副对联。
上联是:神卦能知兴废。下联是:宝剑专斩妖魔。
右手擎着一支黄铜三清铃铛,活脱脱一个中年游方道士模样,在东川府城大街上一边摇铃一边走,叮当当,叮当当,引得百姓侧目。
催动昊天镜简单神识一番后有了目标。
“咦?”
“未曾想此地还有资质如此出众的人,倒要见识一二。”
脚步一迈,穿街过巷很快来到一座占地颇广的宅院前,略作打量后,上前叩门,出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厮。
“你是干什么的?”
徐瑞故作高深地道:“我以法眼观之,此院中乌云盖地,吊客临门,恐有灾难临头,贫道久在山中修炼,惯能除各种妖邪,只要十两银子,保证斩除邪祟,还你一家太平!”
小厮把眼睛一瞪:“你这臭道士穷疯了,敢来唬你家爷爷!识相的赶紧滚蛋,不然少不得给你一顿好打!”
说完从门里跳出来,抡拳便打。
徐瑞一边后退一边说:“贫道不会走眼,你家真的马上就要有大难降临。”
那小厮从台阶上蹦起来,抡拳直捣徐瑞面门,被徐瑞用胳膊挡住,连挨了两下。
徐瑞道:“我乃出家人,你这孩子真个莽撞,便不信我说的,也不该挥拳相向。”
小厮还待再打,却发现两个拳头竟然变得又红又肿,关节处仿佛有无数细针攒刺,疼得他又是甩手,又是哈气,痛呼连连。
二人争执间,周围已经聚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有人问:“道长,你真的能除妖么?”
徐瑞笑道:“贫道学艺三百载,炼就两口降魔飞剑,天上地下任何妖魔尽可斩得。”
那人又问:“道长你既然有那么高的法力,自可像传说中的神仙那样点石成金,化油为汞了。
据说神仙洞里地面上铺着的都是大块的金砖,棚顶上镶着的都是碗口大的夜明珠,说起来您应该算是这东川府里最有钱的富贵人,出来降魔除妖济世救人,为何不发银子反而还要收银子?”
一句话惹得众人齐声哄笑。
徐瑞转头看去,见说话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长得浓眉大眼,唇红齿白,身穿蓝色劲装短打,站在那里抱着肩膀,手里拿着一柄长剑,看样子倒是个练家子。
徐瑞道:“岂不闻昔年钟离权欲教吕洞宾点石成金之术,吕祖问其是真是假,钟离权言石可为金千年,千年之后复又为石矣。
吕祖便道,不愿骗千年以后之人。贫道心羡吕祖,因此并未学那点石成金之法。”
这会那小厮两只手已经肿得跟馒头相似,痛得眼泪直流。
“你这妖道使的什么妖法害我!”
那青年走出人群,端过小厮手腕道。
“这是被上乘内功反震受伤的,可不是什么妖法,你这小厮无礼冲撞出家人,道长给你写教训也是应该的。”
他抓过小厮的手,使用舒筋正骨的法子为他捋了几下。
“回去用热水浸泡半个时辰至额头见汗,明天就该好了。”
小厮连声道谢,又恨恨地瞪了徐瑞一眼。
徐瑞问他:“你家主人到哪里去了?”
小厮不答,转身上了台阶就要进院关门,谁知那门竟然先一步自己合拢,小厮伸手拽门,两扇门板便似焊在一起,任他把吃奶的力都使出来也拉不动分毫。
这一手顿时将众人镇住,人群里议论纷纷。
小厮转过头来,带着哭腔喊道。
“我就是个看门的,你何必跟我为难?”
徐瑞笑道:“我何时为难过你?明明是你处处与我为难。若论起真实岁数,你爷爷做我孙子还嫌小,你不尊老,还要用拳头打我,我给你一点教训又有什么不对?我问你家主任去向,你只跟我说了便是,否则今天你恐怕拉不开这扇门。”
小厮无奈道:“我家小人去灌县访亲了,要明早才能回来。”
徐瑞点点头,摆了个请的姿势,那小厮一把拉开门,兔子一般飞跑进去,在里面将门栓死。
他转身要走,又被一个中年汉子叫住。
“若是有人着魔,像野兽般乱爬乱咬,不知道长可有法救治么?”
“那是自然,贫道自幼随仙人在深山中学道,炼成无边法力,斩妖除魔不在话下!”
徐瑞捋了捋胸前漂亮的长髯,打量这人,也是哪个大户人家里的奴仆。
“我观你面色晦暗,身带邪气,尊府上定然是有人中了邪煞。”
那人把头点的如小鸡啄米:“道长您真有神通,只看我两眼就知道结症所在。道长你若真有法力便跟我走一趟吧,事成之后,我们家老爷定然不会亏待您。”
原来这家人姓朱,也是官宦后裔,家财万贯,跟这里只隔了三户,前面是广亮的大门,檐下挂着一排大红灯笼。
徐瑞跟那仆人入府,先前那个看热闹的小伙竟然也跟了进来,府上家丁只以为他们是一起的,也没阻拦。
朱家老爷年约四十来岁,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看徐瑞有些仙人气质,又听下人说了刚才在罗府门前露的那一手能耐,便存了希望。
“中邪的是我的小女儿,本来已经说好了人家准备出阁,哪知却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徐瑞道:“员外有什么话慢慢说,有贫道在这里,保管令千金安然无恙。”
“不能不急啊,唉!”
朱员外愁容满面。
“若非要请道长救治,此事还真让人难以启齿。自上个月初一那天开始,每晚我女儿房中都有男人的声音,让人去看时,却仍然只是我女儿一个人在睡觉,人一出来,便又灯火通明,男欢女爱。”
这时那同来的青年在旁边接口:“你让丫鬟去跟你女儿一起睡不就成了?”
朱员外道:“自然是想到这个法子了,只是不管派哪个去给我女儿做伴,都是躺下便睡着,一觉到天亮,问她昨晚发生过什么,俱都茫然无知。”
“后来我又想办法让女儿搬到其他地方住,谁知只要一走出那幢绣楼,她便立刻跌倒,没了气息,直跟死了一样,唯有重新抬回去,才能逐渐唤过来,反复几次都是这样,我请了成都一代各大名医来看,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去广法寺里供大海灯,将那里有名的慧行师父请了来,慧行师父说缠着我女儿的是个狐狸精,我女儿上辈子是个猎人,将他一家杀死,只跑出他一个,修成精灵,如今回来报复。”
“正所谓一报还一报,最好的法子便是逆来顺受,等他报复完了,业障消除,自然安泰,否则的话恐怕还会有更大的灾劫落在咱们全家人的头上。”
那青年疑惑道:“广法寺乃天下名刹,里面的诸位师父个个佛法高深,严守清规,想必不会妄语骗你。不过此话却有些不通,竟然是让你女儿以身饲妖么?”
朱员外愁眉苦脸:“慧行师父说,佛法无边,众生平等,那妖也是众生,与人没有高下贵贱之分,他若要降服那妖精自然是手到擒来,只是不愿意为我们家再积冤业。我百般苦求,又封了一千两银子做谢礼,他却将我训了一顿,最后分文未收,就回广法寺去了。”
徐瑞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
一听朱员外这么说,就知道这广法寺多半不是什么善类。
不过暂时还顾不上他们。
“员外不必着急,有我在这里保管你们一家人都万无一失。且待我去绣楼看看。”
朱员外陪着来见小姐,他们家的绣楼修在花园里,环境极为清幽,徐瑞一进园子,便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甜腻腻的,几乎要将心肺胀满,浑身舒服的直要酥软,便问那朱员外。
“那狐狸精是不是只在上半月才来光顾?”
朱员外略回忆了下:“不错,自上个月初一开始,过了十五便消停了,我们以为他报复完走了,还亲自去广法寺去还愿,哪知这个月初一又来了。”
徐瑞顿时笑道:“不用再往里走了,我已经知道那‘狐狸精’的根底了!”
原来,这香气极为特殊,名为五欲迷神香,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会炼,那便是巫山牛肝峡铁皮洞洞主冯吾。
那冯吾出身阴阳教,天生雌雄同体,上半月为男,下半月为女,专门炼就采补功夫。
他本身道号名为香雾真人,只因他会炼制这五欲迷神香,日日吞服,百年如一日,香气渗透骨肉,无论走到哪里,都自然向外散逸,让人嗅之动情,无论男女都要神魂颠倒。
他还有一个外号,叫做粉孩儿,外貌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乃是旁门各宗各派里公认的第一美少年,跟各家男女修士都有够枕席之欢。
这冯吾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兄,名叫司徒雷,绰号阴阳叟,也跟他一样天生男女通体,修道至今已有五六百年,法力奇高,在巫山神女峰元阴宫创阴阳教。
冯吾当年也算是阴阳教中的第二号人物,后来师兄弟不知为何反目,冯吾宣布脱离玄阴教,创温香教,自号温香教主。
徐瑞同样精修双修之术,所以对冯吾和阴阳教的功法也有些好奇。
这次遇到,自然要见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