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辇入殿,这可是本朝从未有过的恩典,别说本朝,就算是先帝还在之时,也未曾有过。
先帝掌权之时,曾经有位宠冠后宫,二十年圣宠不衰的俪贵妃仗着先皇恩宠,坐小辇入殿,当场就被先帝贬了封号,差点打入了冷宫,到了楚皇这一朝时,宫中妃嫔人人谨记身份,绝不敢得意忘形,别说是皇后妃子,就连萧太后,想要入金銮殿,也必须步行。谁也没想到,如今楚皇居然将这种恩典赏给了宁贵妃,这如何不让得满殿之人面露惊容?
容璟坐在一旁,看着周围几乎同时变了脸色的庆王几人,忍不住嗤笑出声。恐怕在场所有人都以为,楚皇如此作为,是想要封宁贵妃为后了,可是他却清楚,无论宁贵妃穿什么戴什么,她永远都不可能当上皇后,更不可能凭借着这点,就让她肚子里那块种成为太子,成为继任皇位,掌权一国的南楚储君!
他薄唇轻勾,露出抹嘲讽笑容,手中却在摩挲着一根看似普通的红绳,他手指在那暖玉之上摩挲而过,就仿佛透过那暖玉抚摸着他心心念念之人的肌肤,眼底划过一抹柔和之色,再抬头时,却只剩冷厉。
宁贵妃好似没有听到满殿的吸气声,更没有看到萧太后那漆黑如墨满是阴沉的脸庞,她只是扬着下巴,带着娇笑朝着楚皇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婉转笑道:“陛下疼爱臣妾,臣妾自然感激,可是这凤辇入殿的恩宠,臣妾怎敢妄享……”说完她侧身对着萧太后抬了抬下巴道:“母后恕罪,臣妾身子日渐重了。行礼也不太方便,还望母后看在皇孙的份上不要怪罪。”
萧太后眼底怒气闪烁,闻言冷声道:“哀家当年怀着陛下之时,照样每日晨昏定省,前往各宫请安,宁贵妃入宫数年才怀了这么个孩子,倒是娇贵的很。等将来孩子出生之后。哀家必会央着陛下将这孩子分封出去,也省的宁贵妃将来受不住皇家荣宠。”
宁贵妃闻言脸色猛地一变,一旁的慧淑妃娇笑着道:“母后可真是疼爱您这未出生的孙儿呢。这么早早的就替他做了打算,贵妃妹妹,你要是给母后生个小皇孙可就享福了,早早就能跟着孩儿出宫享福。不过母后。您可不能把话说的太满,万一贵妃妹妹肚子里是位小公主。到时候恐怕还得靠着您替她寻一位好夫婿呢……”说话间惠淑妃捂着嘴娇笑起来,丝毫不理会宁贵妃难看无比的脸色,一双眼里满满的嘲讽之色。
原本见到楚皇对宁贵妃宠爱有加,甚至赐她天大恩典。而不由心生异念想着是不是要找机会讨好宁贵妃的朝臣,此时听到惠淑妃这番话后,顿时歇了那番心思。就像惠淑妃说的那样。宁贵妃就算得了陛下的宠爱又如何,就算她怀着龙种又能怎样?
先不说她肚子里的龙种到底是男是女还不致知晓。就算大半年后,宁贵妃腹中生出来的是个皇子,那也不过是个羸弱的婴儿,能不能长大还是个未知数,她眼下就算再风光得意又能怎样?
朝中几位皇子都已经成年,甚至于娶妻生子,陛下就算是再糊涂,也绝不会把南楚江山交给这么个刚出生的稚儿,而因此让皇子母家当权,把持楚国朝政!
宁贵妃感觉到满殿炙热的目光突然都冷了下去,眼底生出几分恼怒和怨恨,可是却不能流于表面,否则就是对太后不敬,她只能轻咬着嘴唇,一双大眼眼帘微垂,轻抚着小腹脸上露出淡淡的委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