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有了计划之后,便有意的和秋娘攀谈起来。
在她刻意释放出善意相交之下,不到半个时辰,性情老实耿直的秋娘,就已经对眼前这个前来宁北郡寻亲,却半途遭了山匪劫杀,毁了容貌的“阿莞”姑娘充满了同情,言语中也没了之前的拘谨。
秋娘听到她一路上的遭遇之后,顿时满脸愤然:“那些该死的山匪,简直是丧了天良了,一个弱女子他们也下得去手,也不怕天打雷劈!”说完后她抬头看着薛柔道:“阿莞姑娘,你既然被抢了钱财,怎么还能住在酒楼这种地方?这里一天的花销那么大,你身上的银子哪里够?”
薛柔微垂着眼帘,脸上神色暗淡下来,带着几分苦涩道:“那又有什么办法,我和家中仆人走散,要寻的亲戚又没有音信,在这宁北郡里,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除了住在酒楼,还能去哪里?”
“可你身上的银子用完了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薛柔叹口气,语气中满是苦涩,等到说完之后,她见秋娘满脸同情,不由扯着嘴角勉强露了个笑容,对着她说道:“其实你也不必担心,也许不等银子用完,我就找到了我的亲人,或是我家的仆人找到了我,到时候便不用发愁了。”
秋娘闻言皱眉,在她看来,薛柔这番话无疑是在安慰自己,这宁北郡这么大,她又不知道那些亲戚在什么地方,两边又因为山匪的袭击断了音信丢了信物,想要找到那些人谈何容易?更何况她时常在这酒楼里帮工,很清楚住在酒楼之中。每日的花销有多大。眼前这女子身上的银子全被山匪抢劫一空,如今所用的,全是当初贴身藏着,那为数不多的银钱,如果用完之后还找不到她的亲人,那这个阿莞岂不是要流落街头?
当初她带着两个孩子来宁北郡时,没找到要投奔的亲戚前。曾经吃过无数的苦。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常常劳作之人。尚且险些没有熬过来那些苦日子,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娇滴滴、看上去无比柔弱,身上还满是伤痕的年轻姑娘?
秋娘看着薛柔脸上的黯淡神情。脱口而出道:“阿莞姑娘,如果你的不嫌弃的话,不如去住我家吧。”
“啊?”薛柔面露吃惊之色,想也不想就连忙摇头。“那怎么可以?你方才说你家中也不好过,我怎么能去你家里叨扰?”
秋娘原本脱口而出让薛柔去她家住之后。还有些懊悔自己嘴快,可见到薛柔下意识的拒绝,而且还为她考虑之时,心中的悔意瞬间就淡了。反而开口道:“瞧你这话说的,我秋娘家中再怎么不好过,可腾一间空房出来。多添一双碗筷还是可以的。阿莞姑娘,你想想你住在这里。每天得花多少银子,你那些钱又能熬上多久?与其白白在这里耗着,你还不如搬去我家里,至少能省了住宿的银子,而且我家大生好歹也在军营里面,到时候不仅可以让他帮你找你家的亲戚,还能顺道让他看看你脸上的伤势。”
说完后秋娘看着薛柔右边完好的脸颊,还有那双漂亮的眼睛,满是惋惜道:“你这么好看一个孩子,如果当真是毁了容颜,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家大生在军中行医,最在行的就是医治外伤,也许让他给你瞧瞧,你脸上的伤还有好的希望也说不一定。”
薛柔面露迟疑,“可是,我去你家里会不会太过打扰?”
秋娘爽朗笑道:“打扰什么,你已经付给了我这个月的工钱,我在这里也是照顾你,去了我家里一样也是照顾你,你若真住到我家里去,还省了我每日在酒楼和家中来回奔走。姑娘就当是怜惜我这把老骨头可好?”
薛柔闻言沉吟了片刻,秋娘又继续再劝了几句,她才勉强答应了下来,抬头看着秋娘道:“秋娘,我知道你是想帮我,我的确是需要你这份人情,所以只好叨扰你们搬去你家里,但是你要答应我,我去你家里住可以不花钱,可吃饭和拿药的银子却必须我自己出,否则我就不去。”
秋娘听到薛柔的话后,见她都这般落难之时还坚持原则,不由对她的喜欢更甚。她连忙笑着道:“行行行,到时候花了多少,我就找你拿银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