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倒是想到了被“佐命”以逆死关的方式,强行封口的贾思博,当时以为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存在,后来才知是特意用唯识劲为之,目的是牵连玄奘一脉,引哑叔出来。
但无论如何,贾思博都是被真正牵连的,他将这件事讲述了一遍:“贾思博确实有罪,但不该以活死人的方式度过一生,你现在既然领悟了第六识,看看能否救一救他。”
破坏容易恢复难,杨再威不敢打包票,点了点头:“我尽力为之吧!”
李彦道:“我这里有一篇内功之法,可修炼真气,你与劲力参照,或许把握更大些。”
杨再威立刻昂起脖子:“不必如此,我的武功与医术结合,又有第六识的境界,在救人这方面还真是独步天下,你的功法固然好,我也不需要!”
李彦微笑道:“不仅是你,我相熟的人都传授了一遍,并且这篇基础内功还在不断完善,你们的经验也可以反哺为我的修炼资粮,你听好了……”
杨再威起初十分硬气,表示不练嗟来之功,但听着听着,神情变得肃然起来,到了最后心中所剩的只有惊艳:“此法前无古人,看似不比劲力自成,入门较难,却有着更远大的前景,你所作所为,可谓拓展出了另一条武学大道,却这般轻易传出?”
李彦笑道:“为何不传?玄奘大师昔日创造唯识劲时,也有唯识宗所传壮大的宏愿,我创造此学,也希望将之发扬光大!”
杨再威由衷地道:“你们不愧是世间绝顶的人物,是我等所不及的!”
李彦道:“不该这般比较,并不是定的目标高大,就代表人也高尚,终究要是否贯彻,玄奘大师一生翻译佛经,宣扬佛法,不贪恋半点富贵,又能以佛法度厄解难,真正做到言行合一,值得敬仰,我现在所做的还是起步,你若有意,可以一起来完成这件事!”
杨再威修成第六识后足以驾驭情感,却不是丧失七情六欲,他在大仇得报后,也难免有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的迷茫,此时细细琢磨了一遍真气之法,越想越是精妙,神情振奋起来:“好!我就助你造福世人,将真气之道发扬光大!”
两人相视而笑,恢复冷静后回到之前的话题,李彦问道:“你的体质其实比起受过重伤的‘佐命’要强,如今又修成第六识,放眼天下是数一数二了,‘佐命’如果有秘密传人,也不会是你的对手,那人有流露出与你较量一番的意思么?”
杨再威想了想道:“还真没有,如果对方想要揭露我的真面目,我很可能是会暴露出的,毕竟我心中的师父,根本是‘佐命’的伪装,连她是女人都不知道,更别提真正的秘密。”
“但那人从一开始就是抢占先手,将‘佐命’麾下的势力尽可能带走,所以最后我们双方一人得了一半……”
“当然,如果那个人真敢与我正面对峙,我或许不会给其说话的机会,直接出手打死对面,一切还是要凭拳头说话!”
李彦微微眯起眼睛:“根据目前的情况推断,要么此人有自知之明,很清楚正面交锋绝对不是你的对手,甚至连短时间的势均力敌都办不到,所以退而求其次……”
“要么此人与‘佐命’就不是师徒传承,而是遗产继承,对方的目的就是多分一些遗产,才会对你的伪装视而不见!”
杨再威怔了怔:“遗产继承?难不成‘佐命’还有亲人存世,并且与她有密切联系?长孙氏的人?”
李彦将刚刚从明崇俨那边得到的大儒之女情报讲出:“也可能是母族,你觉得她像是出身书香门第么?”
杨再威若有所思:“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小时候从虔婆婆手中转给‘佐命’,她一开始还教我读书写字,我没有任何不适,确实像是出身书香门第……”
李彦点头:“你是弘农杨氏出身,从小教你们读书的,都是很有学问的儒士,‘佐命’能无缝衔接,自然也有相当的学问。”
“‘佐命’打造信物,也是为了以防不测后,将麾下的势力交予她的家人,现在与你争夺其势力的,也是她的家人,并且这个人对‘佐命’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否则不会反应得那么及时。”
“这样一切就全说通了,甚至还验证了我之前的一个猜测。”
杨再威目光一定:“什么猜测?”
李彦道:“你还记得‘佐命’濒死前,所说的那些话吗?将她之前所做的布局,所有的目的和盘托出的最后遗言……”
杨再威点头:“当然,她当时濒临死亡,将以前的事情一口气地说出来,不是省却了大量的审问功夫么?”
李彦沉声道:“这确实省却了许多事,但也让我产生了怪异之感!”
“我并不怀疑它的真实性,恰恰相反,就是因为那些事情听起来太真实了,如果不是‘佐命’四肢皆断,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我还以为她是在内狱受到拷打,在攻破心理防线后的坦白从宽。”
“人濒死之前,应该是胡言乱语,颠来倒去,如果第六识境界犹在,她应该闭上嘴,不让我们得偿所愿,偏偏她开了口,却逻辑清晰,条理分明,整篇述说下来,像是早早记忆好的……”
杨再威的心沉了下去:“早早记忆好的?你的意思是?”
李彦综合目前所收集到的种种情报,做出最后的结论:“虽然不想横生波折,但我现在必须正视一件事,‘佐命’或许也只是一个执行者,一个随时准备舍弃的替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