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思”想了想,脸色再变。
谷 李彦道:“看来你也明白了,对,他是礼部郎中!珠丹卫官,你进到沈巨源房内的时候,里面是什么模样?”
珠丹回忆了一下:“酒味浓重,家具凌乱,还有不少破损的痕迹。”
李彦道:“那是沈巨源发酒疯留下的,杨再思身为礼部郎中,居然纵容好友在异国王宫酗酒,万一闹出丑闻,礼法何在?”
“退一步说,杨再思碍于和沈巨源的交情,又见他在王宫内烦闷,陪其饮酒,又岂会放任其一个人在房内?”
“在审问的时候,你倒是突然想起来,要为他去准备醒酒汤了,不觉得太迟了么?你还认为自己没有破绽?”
“只不过当时我不明你的目的,对沈巨源也有疑虑,静观其变罢了!”
“杨再思”咬着牙,沉默下去。
珠丹不解:“那他为什么要让沈使者饮酒呢?”
李彦道:“是为了模仿沈巨源的身形,去把沈机宜抬出来。”
很快,牢内的沈巨源被抬了出来,放在一起做对比。
众人发现,两人个子差得不大,但沈巨源魁梧,杨再思富态。
而细细看眉眼,还真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大不一样。
杨再思眯起眼睛笑,对谁都和和气气,沈巨源则强横刚硬,常常生气,但事后也不计较。
李彦道:“你会天竺瑜伽之术,又得唯识劲身识,可以缩骨易形,不过想要身形体态模仿得一致,也需要长时间的观察。”
“而饮酒之后,沈巨源醉倒,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一遍又一遍的模仿他,直到目击者看不出真伪。”
“同时你让沈巨源习惯了醉酒,也能确保在你刺杀的那一晚,沈巨源不会到处乱走,万一碰到别人,有了不在场证明,你还怎么嫁祸他呢?”
众人释去了疑惑,“杨再思”则没了辩驳的欲望,垂下了头。
郑武卫至今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那当时在牢内下迷烟,把沈机宜从牢中带走的,也是此人?”
李彦点头:“当然,其实从你们晕倒的顺序上,就能看出到底是谁放的迷烟。”
郑武卫一怔:“当时一片混乱,我们不知道谁最先晕倒,谁最后晕倒啊!”
李彦笑笑:“不需要知道得那么详细,只需要知道内外两个房间,哪一片最先晕倒就行了。”
他看向彭博通:“博通说过,你看到杨机宜他们纷纷倒下,想去牢内帮忙控制沈巨源,结果走到一半也不支了,倒在地上?”
彭博通点头。
李彦道:“也就是说,你们外面的人晕倒时,牢房里面的几个人还在控制挣扎的沈巨源,对吗?”
彭博通不解的抓了抓头,有些人则露出恍然。
郑武卫明白了,露出浓浓的钦佩之色:“原来如此,假设是沈机宜偷偷放出的迷烟,那么先晕倒的该是冲进去控制他的我们,然后才是外面的人,李副使真是洞察秋毫!”
李彦道:“不错,当时牢房内的天窗关得很紧,密不透风,迷烟来自于房内,浓度绝对比外面高,偏偏博通看到的顺序是反的,所以毫无疑问,暗算你们的不是沈巨源,是位于最后面的他!”
眼见一个个武德卫怒目而视,“杨再思”倒不在乎那些目光,只是回想起牢内的细节,也醒悟过来:“你既然早早看出迷烟有问题,却只说脚印,显然是要稳住我,还想救出沈巨源?如此说来,那离魂症,也是你故意布置的陷阱了?”
李彦笑笑。
“杨再思”却是确信无疑。
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让他厉声尖叫:“怪不得这般巧合,我一再栽赃沈巨源,都被你识破,正好见到那离魂症之说,以为是天助我也,没想到居然你设下的套!”
“我以为自己已经是伪装得天衣无缝,在你眼中,却处处都是破绽!”
“李元芳,你到底是人是鬼!”
喊出这熟悉的话,就代表破防了。
显然,“杨再思”知道伪装已是无用,干脆承认。
李义琰默默叹息。
此人既然是刺客伪装,那么真的杨再思,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如此一来,沈巨源重伤昏迷,神智不知道能否恢复清明,杨再思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使节团这份打击可不轻!
“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李彦不再客气,直接探出手,朝着“杨再思”脸上抓去。
他倒要看看这吐蕃刺客用的是什么易容面具,居然如此惟妙惟肖,毫无破绽!
只是下一刻,李彦在杨再思脸上摸索了遍,也不禁愣了愣。
怎么会……
没有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