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道:“以前王妃身上没什么味,倒是这几天,她身上香喷喷的,用的是西域的香料吧,特别好闻。”
李彦嘴角微翘:“好,你写好后沾上这种香味,记住不要太浓烈。”
上官婉儿想了想,大致明白了:“师父,我们需要通过这种香味来鉴别凶手?这管用吗?”
李彦道:“谁知道呢,对付难缠的敌人,要重视每一个细节,却也不要把宝押在一种办法上,去吧,师父等你的好消息!”
……
“废物!都是废物!!”
与此同时,大论府内,伴随着怒骂,赞悉若将杯子狠狠砸下去。
由于摔得不够远,杯子在地毯上调皮地弹了弹,又俏生生地立了起来。
连一个杯子都跟他作对,赞悉若气得面孔发黑,低吼道:“老四,你那个首席统领,不是天下少见的强者吗?怎么五打一,反被一个唐人连杀四个,那人到底会不会刺杀!!”
悉多于低着头挨骂。
正无能狂怒着呢,好死不死的,赞婆又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兄,雍仲本教提出异议,询问我们留那么多大轮寺的武僧在府内,到底是何用意?”
赞悉若勃然大怒:“是何用意?他们肯请苯教高手来贴身保护我么,他们不愿意,现在大轮寺的武僧出马,难道还敢阻碍?”
悉多于抬起头道:“大兄息怒,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雍仲本教毕竟为我们培养神卫,一向关系密切,现在为了那些僧人得罪他们,是不是不值得?”
赞悉若道:“小明王鸠摩罗这些天一直在为我运功疗伤,我觉得好了不少,前两天骂你都没力气!他是有真本事的,你让那些苯教徒也找个神医出来,治好我的伤势,我立刻让……大轮寺滚蛋!”
最后五个字是压着声音说的,生怕让外面的武僧听到,但悉多于也不敢应声了,因为比较医术,确实是佛教高僧更厉害些。
赞婆则道:“大兄,芒辗达乍那边听到了消息,说他们麾下也养了些好手,想要为你效力!”
芒辗达乍属于族亲分支,也就是禄东赞的叔伯后代,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弟。
可赞悉若断然拒绝:“不行,那些人贪得无厌,不可依仗,有我们五兄弟就足够了!”
禄东赞教育儿子很有一套,除了勃伦赞刃由于年纪较小,没有得到他的真传外,其余四子都各有优势。
不过凡事有利皆有弊,五个儿子太团结,也生出一个害处,就是他们特别排外。
偌大的家族权势,恨不得都被五兄弟掌控,不肯分润给家族内的其他分支,结果矛盾丛生。
历史上,赞悉若就是死在家族分支手里,被他的堂弟派刺客暗杀。
堂弟下手比讲道理的李彦狠多了,直接宰了赞悉若,然后血洗其亲信,将麾下的文臣和过半的千户长刺杀。
这背后,是王妃假意的扶持与许诺,利用噶尔家族积怨已久的分支力量。
紧接着暴怒的钦陵,从吐谷浑率兵回归,冲入王城,摧枯拉朽的将各大分支血洗,又将堂弟及麾下亲信杀光。
经此一役,噶尔家族主脉分支内讧,元气大伤。
眼见权臣实力大降,王妃并没有翻脸,反倒毫不迟疑的封了钦陵为大论,将他抬到宰相的位置,平衡了朝局,再把噶尔家族往深渊里推了一步。
武则天点了个赞。
这一手以退为进的蛰伏相当高明,以致于后来王妃羽翼丰满,再杀悉多于和勃伦赞刃时,钦陵空有兵权在手,也无法回来替兄弟复仇了。
吐蕃的朝局,本就是血淋淋的杀戮史,不讲礼仪道德的他们,做的比中原直白太多。
此时赞悉若连连受挫,仍然不愿意分出半点好处给别的族人,反倒要发动真正的政治斗争了:“立刻传信,让二弟带兵回来!”
赞婆变色:“大兄,此时让二哥回王城,万一唐人趁机发动攻势,吐谷浑就没了啊!”
赞悉若沉声道:“我想的很清楚了,吐蕃才是我族的根基,唐人就算攻入吐谷浑又如何,他们能长时间统治那里吗?只要吐蕃的局势稳住,吐谷浑我们迟早可以再吞下,把赞普压下去才是头等大事!”
赞婆闻言思索了一下,重重点头:“大兄所言有理,吐谷浑没了可以再争,先将王城稳下,我这就去通知!”
勃伦赞刃在边上眼珠机灵地转了转:“二哥就算想要率兵回来,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这段时间大兄准备怎么办?”
赞悉若精神一振,目露期待:“五弟是有什么想法吗?”
勃伦赞刃道:“我之前在驻地时,发现我们的人手太稀缺了,那些神卫就算不偷懒,也忙不过来,既然神卫是从流民中选的,如今王城内聚集了那么多,为什么不多多选拔呢?”
悉多于解释道:“五弟有所不知,求精锐不求数量,是父亲定下的规矩,何况每个正式神卫,都要以家庭作牵挂,我们从孙波茹那边劫掠来的女子毕竟有限,等他们的孩子成长为新一代神卫,人手就宽裕了。”
勃伦赞刃却听错了重点:“也就是说,制约神卫数目的,是那些孙波茹的女子?那别给新任的神卫安排妻子不就行了?”
悉多于:“……”
他很清楚神卫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愿意苦撑,是因为以前吃不饱饭,现在毕竟能活下去,还有家人妻小,心里有个念想。
如果连老婆都不发了,是不是太狠了?
勃伦赞刃道:“长久以往肯定是不行的,这是权宜之计,等二哥回来就停下,我们手中必须要保证充足的人手,才能应付突发事件!”
“说得好,那些流民拥堵在街上,我看得都心烦,将他们多多招进来些,死了也清静!”
赞悉若拍手赞道:“五弟近来屡出良谋,未来可期,我家这是要出卧……”
想了想卧龙有些夸得太过,他临时改口道:“我家这是要出凤雏了啊!”
勃伦赞刃摸着头,又害羞又自豪的笑出了声:“大兄过誉了!这怎么敢当呢!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