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来这儿?”
“这个你就不懂了,曲线救国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从火葬场化妆师干起来,那基本多扎实?”
我一听就明白了,真舍得血本。
我进化妆室,坐在一边,看着任强,这小子摆弄手机。
“我告诉过你,化妆室不能带手机。”
那小子到是听话,把手机拿出来进来了。
“去,把六号柜子里的死者推进来,抱到化妆床上。”
“师傅,场长可没说……”
“我是你师傅,如果你不抱可以去找场长。”
我想折腾这小子一下,混几天就混了一个化妆师的票,然后就去办公室,呆上一段时间,然后就是副场长,然后就调离,玩得真高。
这小子竟然跑了,我等了十多分钟,他还没进来,我就担心出事,进了化妆间,六号柜子是开着的,拉架上的尸体拉出来了,扔到了地上,跑了,尸布掀开了,那死者的脸是扁的,我一看就是摔的,这妆我见得多了,这小子大概是没见过,一个高儿就没影子了。
我把尸体抱上尸车,盖上尸布。
“对不起老兄,那小子是被你吓着了,你挺开心的吧?”
我推进化妆室,抱上化妆床,场长就进来了,火气十足的。
“柯明喆,我跟你说什么了?不说还好,一说你到上脸了。”
“你不用发那么大的火,最多你死后,我给你亲自化妆,好好的,绝对是一流的。”
我左右的胡说,场长指着我,说不出来话。
场长走了,我化妆,忙到中午完事,开车就去了塔楼,我想听老刘头的那个自妆的故事,那个戏子的故事,我不知道能不能听到。
我进去,愣了一下,刘阳在,和父亲一起吃饭,我把菜放下,还有一箱啤酒。
“你总是破费。”
“我跟您学东西来了,不教点学费,总是不太对劲儿吧?”
我们坐下,刘阳看我的眼神就特别了,我一想,这老刘头肯定是说了。
“你别看他,他是大学生,而且有上进心,进火葬场,就是对父亲的思念,他父亲是炼化师,这样有情有义的人,绝对错不了,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人。”
刘阳站起来说。
“爸,我走了。”
刘阳跑了。
“这丫头,还脸红了。”
那天没有再提刘阳的事情,说到那个戏子。
“说到这个戏子,那戏唱得真不错,当时我就想到了县戏剧团,当时很红火,有一个台柱子叫小桃红,我看过她的戏,在戏院里,只看过一次,我就想到了这儿,我去戏剧团,没有找到小桃红,一问,他们一直就躲开了我,我挺奇怪的,怎么都没有人回答我。”
老刘头喝酒,吃菜,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每天听着她唱戏,那是一种享受,可是总唱这么一出戏,我也听烦了,那天我坐在镜子前化妆,对着镜子的这个戏子说,你能转过身来不?让我看看你是谁?没有想到,她真的就转过身来,竟然真的是小桃红,带着泪,我吓得一激灵,站起来,真的是她,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小桃红二十四岁,一个年轻的有发展的,有前途的戏人,怎么就是会镜子里呢?我师傅告诉过我,镜子里的人并不是人,都是鬼,都会诱惑着你,就像水里的鬼一样,人如果淹死了,水鬼就在水里呆着,抓活人顶位,那才能离开冰冷的水里,这镜子里的鬼也是一样的,为什么人死后,会把所有的镜子都蒙上呢?把时间停下来呢?那是因为,怕死人的灵魂进到镜子里,就是所谓的鬼,到了镜子里,那就会迷惑人,很可怕的,一旦进到镜子里了,就麻烦了。”
老刘头站起来,说上楼给妻子送点菜。
他上了二十二楼,我知道需要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我就到门口站着抽烟,天开始慢慢的黑下来,突然一个人站在远处往这边看,在树丛下面,看不到是什么人,但是就站在那儿不走,我心惊,我也不动,我对这儿不了解,最好不要乱动,犹豫这儿是塔楼,虽然现在已经不用了,但是还有不少的无主的骨灰盒,这无主的骨灰盒才邪恶,他们慢慢的会有着怨恨,家里人来不看,也不把他们带走,这里的阴气会越来越重。
我知道,这个塔楼几乎是没有人来的,谁喜欢来阴气这么重的地方呢?
老刘头下来了,那个人就跑掉了。
“我看到一个人在树丛那儿,往这儿看。”
“那不是人。”
我吓得差点没叫起来。
“不可能,是不是人我还是能看清楚的,就是看不清楚长得什么样子。”
“不是人,这是你在,如果你不在,它就会进来的,陪着我。”
我傻了,这怎么可能呢?我分明看到的就是人。
“怎么回事?”
老刘头犹豫了,半天才说。
“不知道也罢,以后也许你会知道的。”
那天我离开塔楼,心里就犯了合计,这老刘头也太诡异了吧?到底在玩什么呢?
这一夜我都没有睡好,早晨刚起来,云白就来了,跟我提什么父亲的一件东西,她想要。
“对不起,我父亲的东西一件你也拿不走,因为你这辈子要得太多了,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当然,你死后我会给您送葬的,好歹的您是我母亲一回,我是您儿子一回。”
云白失落的走了,她老了,想找回什么呢?其实,我心里最明白,她并不是想要父亲的什么东西,她也是太久没有了这种爱,这种生活,她也渴望着,每天守着我,想想,我捂着泪哭了,小的时候母亲呵护着我,可是当我知道她那样对父亲的时候,我就怎么也转不过这个劲儿。